楼主: 水半夏

[原创] 小说 女配角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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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月,有人将成为幸福的新娘。

“邻居家的姐姐?”何均彦一边听电话,一边嘴里啃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问道,这时候

他刚交完设计图,从实习的公司赶回学校。

“是呀,是小时候隔壁人家的姐姐,那时候感情很好的。”

“当伴娘,你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啊?”

“那就嫁不出去好了。”

“那怎么行,你不嫁人不要紧,我还要讨老婆的呀……”

“那关我什么事儿啊……哎?我看到你了!往左手边看,左边!”

何均彦一转头,看见晨延在婚纱店里透过落地窗向他使劲招手。

她穿着纱质的白色礼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背上,她从来没像这样有女人味,只是……

表情不够矜持。

晨延看他挂了电话推门进来,背对阳光,就像他们第一天相遇的那样,他的头发被风吹得

有些凌乱,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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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24:01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突然有些紧张,双手捋了捋裙摆后就不知道该放哪儿,索性交叉着藏到身后。

何均彦走到她跟前,并不去看她,只是比量了一下她的身高,问道:“穿高跟鞋了?”

像是做错事被发现了一样,晨延做了一个鬼脸,拎起裙摆露出了脚尖,白色的细细的高跟

鞋。

“第一次穿,确实不太习惯……”她抱怨。

没来由的,何均彦想起那时候陈亚第一次穿高跟鞋,虽然连路都走不稳,却依然笑得无比

灿烂地倚靠在他肩上,“我可是为了你才穿的!”她大声地告诉他,像是在说什么誓言。

“疼吗?”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问眼前的晨延还是那时的陈亚。

“嘻嘻,有一点……”

这时,更衣室那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你这个伴郎比我的新郎还帅怎么行?”一个着

婚纱的女子款款而来,她挽着的正是韩仲,伴郎。

“哇,延延好漂亮!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成心抢我风头嘛!”新娘说着已快步走近,

“咦,这位是?”

“何均彦对吗,我们见过面。”

“你好,又见面了。”

仲和何均彦对视着,互相点头微笑了一下。

晨延忙不迭地介绍:“这位就是新娘,韩仲的姐姐。”

韩仲的姐姐,那么他们……

“没错啦,延延十岁以前我们都是邻居。那个时侯,她和韩仲这小子成天地玩在一起,天

黑了都不肯回家。我妈当时就说,就让延延嫁给韩仲算了,索性一天到晚待在一起!”韩

臻说起小时候的事就无比愉悦。

韩仲不回应,只是微笑。

晨延窘迫得羞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紧张地看着何均彦,这样的她娇羞可

爱,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风景。

韩臻见状嘲笑道:“瞧你急得!男朋友不会这么小气的,是吧?”

晨延由窘迫转为惊讶,“哎?小臻姐怎么知道、知道他是……”

“我就是知道!”韩臻凑近捏了一下晨延的脸颊,“这还没上妆呢就这么红了……”

见一向冷静从容的晨延这会儿又是害羞又是脸红的,韩臻更是乐不可支,“好了好了,放

过你了。”

继而转向何均彦:“你好,我是韩臻。”

“你好,恭喜了。”

“谢谢!延延这样很漂亮对不对?”

“小臻姐……”晨延小声嚷道。

“是,很好看。”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晨延索性低了头看裙摆。

何均彦离开的时候,他们三人还在婚纱店里等待新郎。

他回头看了一眼,韩仲穿着黑色的礼服,静静地站在晨延身边,而她看上去竟像是一个幸

福的新嫁娘。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样的画面如此和谐,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结局,很相称。





[ 本帖最后由 水半夏 于 2011-2-7 15: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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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26:32 | 显示全部楼层



又到农历新年,身处两地的两人仍然只能通过电话交流。

“你还没有拿到那些照片?”

“嗯……”

去黄河时的照片,晨延始终不敢开口问爸爸要。

爸爸倒是不急着询问这个一直给她写信的人是谁,但也不主动把装着照片的信封还给她,

就等着晨延自己送上门来,结果两个人就这么耗着,反正何均彦已经发了一份电子版的给

她,就让爸爸帮她保管吧。

“想我了吧?”

“什么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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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2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晨延又去了那条他们生活过的老街,依旧带着相机。

每年来这里逛一逛,拍几张照片,已然成为了她的一个习惯。

尽管老街的样子这些年几乎没有变过,但每次的照片看上去都有不同的味道,晨延愿意相

信那是时间的痕迹,过一年,便叠加一份岁月沧桑。

也许今年的这一组照片看起来会多一些轻松的感觉,是丢掉旧包袱的轻松。

站在老街的一头,晨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另一头缓缓走过,她没有去叫他,已经错过

的就随它去吧。





[ 本帖最后由 水半夏 于 2011-2-7 15: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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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28:43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我们总是见不了面?”

“我们的学校距离太远了。”

“为什么我们总是只能打电话?”

“因为我们都太忙啊……”

是啊,太忙了。那些日子,何均彦忙着实习找工作,晨延忙着学年论文,几乎一个月都见

不上一面。

后来晨延才知道后悔,忙,是因为爱得太粗糙。

“延延……”

“嗯?”

“……没什么。”

只是想你了。




[ 本帖最后由 水半夏 于 2011-2-7 16: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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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晨延曾经问过何均彦,如果哪天他们联系不上了怎么办,何均彦告诉她,他会联系所有与

她相关的人直到找到她。

就像现在这样,已经是晚上,但晨延不在宿舍,他也打不通她的手机,苗淼告诉他晨延白

天去了市里的图书馆,本应该回来了,也许是被大雨困住了。

好大的雨。

晨延站在在图书馆门口望着大雨叹气,手机没电的真是时候啊,本来说好今天要和何均彦

通电话的。

如果是从前的话,她大概又要幻想某个人会适时王子般出现了吧,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是

固执。

“晨延?”

韩仲一手撑伞,一手插在裤兜里,路灯下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遥远的梦,曾经伴随她许多

年的等待的梦。

“没带伞?”韩仲走上台阶,站在晨延面前,雨下得很大声,然而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她心

底,“走吧,我送你回去。”

面对韩仲,晨延依旧是以前那个口拙的自己,只是静静地走,有时看着自己的脚尖,有时

装作不经意看他握着伞柄的手。

“对了,还要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韩仲低头看她侧脸。

是,是她的生日。

“你还记得?”她以为他不会记得。

“呵呵,你认为就俞瞳的那种记性能年年记得及时地送你生日礼物吗?”


……是吗


“不过我可没有准备礼物。”韩仲的语气里并没有歉意,“还记不记得十岁生日的时候我

送你的娃娃?”

“娃、娃娃?”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晨延不知如何回答,“那么久的事了……”

韩仲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早就弄丢了吧?知不知道你们搬走后,我在你们几

乎已经搬空的房子里找到了什么?”

晨延没有抬头看他,只听见他带着笑的声音:“是那个布娃娃啊……你这个粗心大意的丫

头!”





[ 本帖最后由 水半夏 于 2011-2-7 16: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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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32:48 | 显示全部楼层



何均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宿舍楼下等了多久,才终于等到她回来。

当他看到晨延时,说不清楚心里究竟是松了一口气呢,还是滋生了一种被打败的沮丧感。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韩仲为她打着伞,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晕,看见他们轻轻浅浅地

笑着。

两个人的身影、婚纱店里的和谐感觉再一次漫上心头。

晨延脸上那种轻柔的、迷蒙的神采,有如一抹淡淡的月光,在湿漉漉的夜色里散播开来,

那是只有在韩仲面前才有的温柔。

或许是他到错了地方。

他讨厌此时患得患失的自己,但同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认输吧何均彦。

一阵劲风袭来,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用伞挡住了自己,错身而过。




[ 本帖最后由 水半夏 于 2011-2-7 16: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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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34:2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两人第一次正正式式的约会,既不是一同参加志愿队的活动,也不是和一大群人一起

远足、唱歌、旅游,而是在一家餐厅里,和其他的情侣一样约会。

晨延有些拘谨,来之前想了半天要怎么打扮,最后又生怕显得太刻意而放弃了,依旧是T恤

和牛仔裤。

几天前何均彦刚得到通知,系里面有一个保送出国读研的名额,他本想推辞的,但导师仍

坚持让他仔细考虑一下。

那时向颉几乎是拍着桌子问他,这样难得的机会还要考虑什么。

他自有他不愿离开的理由,这里他的母亲,他的朋友,和她,只是不知道她能否了解。

“有什么好考虑的?!”晨延兴奋地双手合十,“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浪费了呢!”

“可是这一去可是好几年。”何均彦的声音闷闷的。

“嗯……那也没有办法啊……”晨延脑子里飞快地想着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延延,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以前的女朋友。”

“嗯?”

“她叫陈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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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36:1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岁的陈亚开朗、大方而勇敢,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大声地告诉他她喜欢何均彦,会

大笑着突然扑进他怀里,为和他约会偷偷从家里溜出来,为他第一次穿上裙子和高跟鞋。

那次被发现了以后两人被罚着做了十几套模拟卷,然而大人并没有阻止他们的交往。

何均彦青葱年少的岁月里,都是陈亚的身影和欢笑。

然而和所有老套的故事一样,后来,她出国,再后来,他们分手。

再真挚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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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7 16:37:12 | 显示全部楼层



“延延,我们分手吧。”他桌下的双手紧紧握拳。

那听起来真像是一个玩笑,无比拙劣。

她看着他的脸,使劲地看着,可是她竟看不出那张脸上有哪怕一丝丝的不认真。

她微微企口,然而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唇瓣抑制不住抖动。

“……真的?”多么愚蠢的问题。

“是,是真的。”他逼着自己直视她的双眼。

……

“好吧……”长久的沉默后,属于女配角的自卑感再一次淹没了她。

她以为女配角终于能够找到自己的男配角,却不知道那只是另一个不属于她的故事。

何均彦不知道他是不是该庆幸晨延这么冷静坚强,但是他没有办法忽略的是,心里难以言

说的失望。

“保重。”他起身,离开。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他惊讶地回头,心中或许掠过那么一丝,一丝的欣慰和期待。



[ 本帖最后由 水半夏 于 2011-2-7 16: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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