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梦恋曲》

潜水牛

      琴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梦馨也惊醒了过来，所有人也都回过头来看，有的是在责怪是谁这么煞风景，打断了如此美妙的琴声，有的则是在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向梦馨这边看来，不过眼睛里流露出的尽是关切。面对这么多的眼光，梦馨忽然觉得很害怕，心也跳得快了许多，此时若是再有人轻轻在他背后拍一下，它准能跳出喉咙来。
      霎时梦馨觉得周围的空气凝固了起来，心中一片空白，此刻“怎么办？”这三个字就是她脑海中的全部了。看着梦馨慢慢地低下头和所有人对她的反应，雨蓝的心里除了痛快，还是痛快，甚至心里安安笑道：“看你怎么办！”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碰掉的。”雨媛开口解释道。这出乎了梦馨的意料，当然更出乎雨蓝的，要知道，她可是想等着看杨梦馨的好戏呢，可眼看着就要‘毁’在自己的死党手上，她当然不会同意：
     “不可能，明明是她自己没拿好。”雨蓝转眼看着梦馨轻蔑地说道，“连个杯子都拿不牢，它很重吗？”
     “刚才的音乐太美了，听着有点陶醉了，一下子没站稳……。”说完向大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了这番话梦馨觉得心里暖暖地，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谢雨媛才好，明明是自己没拿住杯子，倒让雨媛受到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她刚想解释什么，却被雨媛在背后拽了一下。于是她蹲下来准备拾起那个碰碎的杯子，但雨媛又阻止了她：
     “不用了，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的。”雨媛边拉住梦馨边招呼酒店的服务员，看着如此默契的举动，雨蓝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不过好在她的注意力全被雨媛吸引去了，要是她看到梦馨准备去捡碎玻璃的那一瞬间，雨杰的表情和动作，一定会更生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父亲不轻不重地批评了雨媛一下，又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回了台上，“各位，各位。小女一时不慎，海涵～，海涵～。”大家自然给了这个面子，因为其实本也没什么大事儿。微微一笑，开始评价起我的演奏和那架琴来，以便岔开话题。这是我最不要听的，所以我也并没有去关心，我的心思全在最后那一排那三个人的身上了。
      琴的揭幕仪式结束后，大家都去用餐区享用自助餐了。雨蓝既不邀请，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直接去了用餐区，为的就是表达刚才的不满。雨媛只是微笑了一下，随即礼貌地邀了梦馨一起加入，不过却被梦馨婉拒了，说琴也看了也听了，应该回去了，复习准备考研的东西。雨媛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挽留只是祝福她能够早点脱离这‘苦涩的学海’。梦馨笑着说了句‘那就托你的福啦。’便离开了会场，临走时还不舍地望了眼台上的那架空琴，不过只是一小会儿，似乎谁也没有发现。
      目送梦馨离开后，雨媛再也忍不住了，她快步走向用餐区的那叠三文鱼，准备好好地享用一番喜爱的美食，什么卡路里啊，减肥啊，早已被跑到了脑后，此刻她就是想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没能实现，这次换我阻止她的没事计划了：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呢？”
     “谁啊？”
     “就是杨梦馨啊。”
     “哦，她回去了。”
     “什么时候？”
     “就刚才，现在大概已经到了门口了吧。”雨媛忽然俏皮地问，“怎么啦？你要去‘追’人家？”
     “哪有，什么呀，你别乱说，我……，我只是想问问她对刚才那首曲子的评价。”说着也离开了会场，临走时还叮嘱雨媛说很快就回来，父亲要是问起来就帮自己挡一下。
      我飞奔到了大门口，可惜门口除了服务生之外，几乎再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了。没能第一时间问到梦馨对曲子的感觉，这让我有些遗憾，因为我知道，这首曲子是属于她的。我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仍搜索不到她，便转身准备回楼上了，不想此刻杨梦馨却从电梯里出来了。
     “秦雨杰。”梦馨叫了我一声，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你没走？”我顿了顿道，“额，我是说你怎么才下电梯？”
     “呵呵，刚才是上去的电梯，但我没看就走进去了，所以……。”说着说着，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太好了。”
     “嗯？什么太好了？”
     “呵呵，没有。”雨杰忙解释道，“我是说有时候坐错电梯也不是件坏事。”
     “哈哈～也许吧。”梦馨笑着说，“你怎么也下来了？”
     “我？”本来是想来问刚才的琴声如何的，但现在被这么一问反倒支吾起来，半响才回答道，“我下来透透气的，上面人太多了。”
     “刚才真抱歉，碰碎了杯子，打断了你的演奏。”梦馨有点自责地说。
     “没关系。呵呵，正好到那儿也不知该怎么弹了，还得谢谢你帮忙解围呢。”
     “对了，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我从未听过？”
     “名字？嗯～，我也不知道，只是一下子感觉从脑海中流通出来的，大概等我编完曲，就会有名字了。”
     “这样啊……。”梦馨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
     “没什么。我该走了，明天见！”
     “那我，送送你吧。”生怕梦馨不答应我又补充道，“就送到门口。”然而我多虑了，梦馨微笑着走上前来，似乎并没有不情愿的意思。‘你个大这笨蛋！怎么只说送人家到门口？’我心里不断地责怪自己，但无奈话已出口，我只得送到了门口被迫停住下脚步。见我停了下来，梦馨回头看着我，脸蛋儿不由得又红了起来，她努了努嘴角像是要道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帮你拦车！”其实梦馨想说的不是道别，至少那一刻不是。倒是我自作聪明地抢在她前面替她表达了我认为的她的意思。
     “不用了，很近的，走回去就行。”梦馨推辞着欲阻止我，但我却早已伸出手去，一辆轿车放慢了速度开过来。
     “不行！你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我脱口而出了一句，梦馨愣住了，我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于是忙补充道，“我是说，至少你可以早点到家。”说着我立即拉开了车门，让梦馨坐了进去，随即吩咐司机到：“请送这位小姐到……。”我又出了回丑，我这才想起连她住哪儿我都不知道，却在给司机指路了。唉~又闹笑话了。
     “重庆南路xx号！司机师傅”司机知道地址后，车边缓缓地离开了，我则站在原地目送着车的离去，脸上依旧是火辣辣的。忽然车停了，梦馨探出头来大声说道：“你刚才弹的真完美！”
      有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兴奋，意外，惭愧交织在了一起。我很高兴听到她的评价，但却也感到惭愧，因为这首曲子并没有演奏完全。等我回过神来，梦馨的车已经开出好远，好远了，‘你今晚也很漂亮！’我对着车开走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地说。

[ 本帖最后由 潜水牛 于 2010-1-28 07: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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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找到一个人并不难，但若她要存心躲你那就不那么容易了，不过好在雨媛对雨蓝十分了解，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她，那时她正站在一盘很喜欢吃但热量却很高的食物面前犹豫着。也许是余光瞟到了雨媛，雨蓝的嘴慢慢嘟了起来，鼻子里渐渐地有哼哼的声音出来：“这讨厌的菜，怎么还在啊！”
      雨媛笑了笑，她知道这是雨蓝在对自己表示不满呢，不过她并不着急，悄悄地拿了个盘子走回了雨媛身边：“啊呀，这么好吃的东西，没想到还有呢。”伸手便要去夹，可夹子还没碰到菜，雨蓝便抢先一步把所有的菜夹光了，“唉，看来只能吃那个了。”雨媛假装叹了口气，伸手去夹另一个菜，不想雨蓝又抢先一步把菜统统地往自己盘子里放，也丝毫不顾盘子里是否放得下那么多。她不断地快速地往自己盘子里夹着，只要是雨媛看中的菜，她都会夹光放在盘子里，丝毫不给雨媛任何出手的机会。
     “噗哧～，哈哈～。”看着雨蓝不停地向盘子里夹菜，雨媛不禁笑出了声，“吃那么多肉，可是会胖的哦。”雨蓝看了看盘子，已不知不觉装了满满的三盘烤肉了。
     “我胖，我乐意，你管不着！”
     “哦哟～，还在生气啊，尹大小姐？”
     “我生气，哼哼！笑话！”雨蓝一边继续疯狂地夹菜，一边说，“再说我哪敢生你秦大小姐的气啊？”
     “啊呀，好啦，是我错了还不行？”雨媛拉住了雨蓝的手，“刚才那种情况总得有人解围吧，不然那小姑娘太可怜了。”
     “她可怜？我看是可恶才对！那么好的音乐，她也忍心打断，还音乐学院的呢。”雨蓝忽然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再说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偏要你出来说？”
     “好啦，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你也会替她解释的。”雨媛拍了拍雨蓝，“不过我想了想这个时候还是我更适合。”
     “为什么？”
     “很简单啊，要是你说杯子是因为你过分沉浸于雨杰的音乐而失手打碎的，别人会怎么想啊？”
     “会……，会怎么想啊？”
     “虽然有些人知道你喜欢雨杰，不知道的也能从天运和远杰的关系上，猜出我们两家今后的关系，但还难免会觉得，这姑娘不够矜持，有失你尹家大小姐的身份啊。”
     “我……，什么关系、身份的，你……你竟胡诌。”雨蓝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忽然不好意思了。
     “还有，梦馨的杯子是拿在左手的，靠我比较近，要是你说是你打碎的，别人还以为你有特异功能呢。你说是不是呀？”其实杯子在哪个手，谁说这句话合适，在场的嘉宾并没有考虑到那么多。即便是雨蓝出面解围，他们也不会想到“特异功能”这四个字上去。
     “唉，谁让我们是死党呢，这种出丑的事情除了我谁会帮你担啊。”见雨蓝不说话雨媛拿起了盘子假装去夹菜，“可惜啊，枉费我一片苦心，到头来连口菜都没捞着。”雨媛正东张西望地看着各式各样的菜，盘子里便不知不觉地多了几块三文鱼，呵呵，当然是雨蓝夹的啦。
     “呐～，这是我本来打算留给某只猫的，现在给你了。别说我虐待动物啊。”其实这句话倒真是不假，见三文鱼越来越少了，只剩下最后两块了，雨蓝就一直站在这碟菜的旁边，因为她知道雨蓝喜欢吃，她要替她守着。
     “好啊你个雨小蓝！变个方儿来骂我！哼，看我吃完了怎么收拾你。”说完两人都笑了，笑得那么开心，尤其是雨蓝，雨媛心里也很高兴，但这份高兴中却夹着一丝忧虑，虽然这层忧虑只一瞬间闪过，但雨媛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改变了。
      我刚一回到大厅，便又投入了紧张而有序的介绍到认识到握手到微笑着说“有机会下次联系”的过程中去了。不过这次带着介绍的不是父亲而是爷爷，和父亲介绍的人不同，爷爷介绍的都是这个行业的精英和一些相关的政要，而父亲则是介绍了两个他的朋友。还有便是每介绍完一个，爷爷总要再补充一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提携我之类的话。
      宴会进行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爷爷对着身边的雨媛说：“丫头来，扶爷爷一把。”两人便走上刚才弹琴的那个台上，对着麦克风爷爷清了清嗓子，好像要发表什么讲话似的。所有人都目光又一次聚焦到了舞台上。
     “欢迎大家来到雨杰的生日宴会，在此我秦某人向大家表示感谢了。”说着向台下微微欠了欠身，台下自然是一片热烈的掌声，爷爷摆了摆手继续道，
     “今天对雨杰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这一喜嘛，自然是他收到的这架琴。这二喜嘛，是接下来我要宣布的一件事，算是第二份礼物吧。”
第二份礼物？我根本想不出，也没有去想过。很多人好像也跟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开始慢慢小声议论起来。
     “这第二件礼物，是宣布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远杰的董事一职一直由老朽担任，然无奈何日落孙山，现在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啦，现在的我要管理远杰上下的大小事务已是力不从心，所以远杰需要一位接班人，在老朽百年之后，好管理起这份家业来。”话说到这儿，雨媛皱着眉拉了下爷爷的手道，“您说什么哪？这话多不吉利啊。您好着哪。”爷爷转过头来微笑着拍了拍雨媛的手继续道，“我辗转反侧了数夜，决定将这个重任交付给我的孙子秦雨杰。借着今天的机会宣布这个决定，一来是想请各位做个见证，二来也是因为想请在场的各位，日后多多提携我这个小孙子，万一老朽哪一天不在了，得靠着诸位啦！”说罢咳嗽了几声。
      很多人都对这个消息感到有些突然，尤其是对我来说根本没想到过要做远杰的董事长，在我看来父亲和几个长辈都非常合适，而且自己这七年读到根本不是金融而是音乐，怎么可能管理好这么大一个远杰呢？正想着，爷爷唤我上台。
      我走上台去腼腆地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但表情却有些茫然和尴尬。不过下面还是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尤其是雨蓝她更是拍的起劲，几乎是有点儿得意忘形的样子，好像得到远杰董事位置的是自己一样，要不是被自己的父亲瞪了一眼，她才不会有所收敛呢。简短地说了几声感谢和表示了对未来的“决心”后，我便和雨媛扶着爷爷下台了。扶着爷爷的手，我才发现，他整个人是颤抖的，似乎有点走不动路了，但到了台下，只要有人和他握手，他还是会撇开我们两个，强制手不抖去和别人握手，再看脸上，又是一脸精神。
      就这样在一片掌声中我的生日宴会告一段落了，爷爷由几位长辈陪伴，一同回了自己的住所，临走时还看望了一下雨杰的母亲，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是太轻了，没人能听见。唉~，他明知道母亲是听不见的……。我忽然觉得爷爷老了，真的老了。
      回去的时候是父亲开的车，这在往常是不太见到的，而且他还打开了音箱听起了古典乐，当然是给我听的。看得出今天他可是非常地高兴，其他人可能都不会理解，可是他心里清楚，这个礼物，对这个家和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不过也不尽然，父亲开心的背后也藏着一丝浅浅的疑虑和担忧，我到底行不行？我到底愿不愿意接受这个职务，都是他所担心的。只不过他不会在我面前露出来罢了。一回到家，父亲便又进了书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我则和姐姐把母亲送到了楼上，安顿晚后我便先行下了楼。

[ 本帖最后由 潜水牛 于 2010-1-31 10:4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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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哪小病猴？这么开心？”雨媛从楼上母亲的房里出来道。
     “没什么，呵呵。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这不免让我有些惊讶，她怎么会想到要陪我出去？这个点她早就应该困了才是。但见她那么精神便也点头答应了。其实雨媛那天的确是困了，不过她还有个疑问没搞清，所以一定要弄清楚，不然她可要失眠好几天了。
     “去哪儿？”
     “复兴公园吧。想去听听那个人的演奏。”
     “好啊，我也正想去听听呢。不过今天会在吗？”
     “在的，一定会在！走吧~。”说着自信地向公园走去。
      路上还信心满满地跟姐姐打了个赌，我们赌那个人是不是在练琴，如果我赢了，那么姐姐就要把那瓶高级蚊香的钱还给我，倘若是我输了，就得老实地回答雨媛一个问题。这个提议其实是她想出来的，为的就是想通过这个问题，解开心中的疑虑。因为打赌我从来都没赢过她，所以这一次她也觉得定是势在必得的。
      还是这个公园，还是那个地方，可不同的是今天却是静悄悄的，唯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每过一分钟雨媛的嘴角几乎就要上扬一度，每上扬一度就意味着我离输赌局又近了一步。然而这一次幸运站在了我这一边，就在雨媛的嘴角几乎扬到极限的时候，提琴的声音伴着风声票了过来，这一声使得我和她的表情产生了180度的变化。也几乎是在听到音乐的同时，两人的心里都冒出了同样一个问号，这首曲子总会如此耳熟？对于我则更多了一个疑问：难道人的想象力也竟然会重合？这曲子我可只在刚才的宴会上弹过一次啊。是她？不，不会……，但……。
     “我要进去看看。”说着便准备翻进公园内，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干的事儿，绰号中的那个猴字，就是这么来的，别看我瘦，可灵活着呢！小时候一有不顺心的事儿就来公园里，如果遇到关门了就翻进去，好叫别人找不到我，不过尽管如此每每都还是会被雨媛逮住。
     “什么？你要去哪儿？”还没等雨媛完全反映过来，我已一个纵身翻过栏杆进到了公园里面。
     “当然是去看那个拉小提琴的人，一定是个熟人！至少今天的宴会他也来了。”
     “为什么？”
     “因为这曲子我只在今天的宴会上演奏过，是我即兴想出来的。但他现在能还原80%左右，而且是在没有谱子的情况下，单凭这一点我也想认识一下这个人。”然后对雨媛笑了一下道，“你找个低一点的地方也快些进来吧。”说完朝着公园外的雨媛做了个鬼脸便循着声源走去。
      由于对公园的环境非常熟悉，很快便判断出声音是从那块公园中间的大草坪发出的。为了不打断演奏，我选择了站在小树林中听演奏。草坪**站着一个手持提琴的女孩，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就好像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而她也正和着月的光专心地演奏着，仿佛整个草坪，哦不，确切地说整个天地都是她的舞台，而天地间的万物都成她的听众。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庞照得格外清晰，这让我马上将她认了出来，天哪~，真的是她，太好了！我不由得钦佩起我的直觉来。是啊，除了她还会有谁呢？我的知音，我的知己——杨梦馨！不过渐渐地我却又责怪起自己来，怪自己怎么那么笨？听了那么多星期了，怎么会没想到是她？为什么不早点翻进来看看？但这又怎么能怪我呢？我若是想得到，那倒是真的奇怪了。不知是什么时候，我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久久不曾褪去。
兴许是太兴奋了吧，不知怎么的，原本猫着腰的我竟一下子站了起来，头则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当即疼得“啊哟”一声叫了起来。琴声也随之中断了。
      似乎是听到了异样的声音，梦馨被吓了一跳，差点连琴也拿不稳了。往黑漆漆的小树林里谨慎地张望着，但又不见人影，这使得她更慌张了，不禁又问了一句，声音有些颤微微的，似乎更害怕了：
     “谁……，谁在那里？”
     “是我~。”我一脸尴尬地走了出来，“对不起啊，打扰你练琴了。”
     “雨杰？”这回她更惊讶了，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听琴，更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我，不过心里着实踏实了不少，也油然而生了一份喜悦。
     “啊？不，没有，本来也进行不下去了。”说到这儿梦馨低头小声道，“正好到这儿被打断了。”
     “抱歉啊，打断了你，我没看见头上的树枝，就一下子站起来，然后……，然后……。”
     “你误会了，我是说，当时要是不打碎那个杯子的话，就能听到完整的曲子了。”
     “呵呵～，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我揉着头道，“那本来就是即兴的曲子，说实话当时弹到那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呢，还好你打碎得及时。不然收尾要是不完美就太失败了，应该说是你替我解了围才是呢。”
     “真的吗？”
     “嗯！”我微笑着道，“你很出色啊，听一遍就能还原成现在这样，真了不起！”
     “呵呵，那是你的曲子好啊，听起来有种温暖和亲切的感觉，就像是阳光照在身上一样，所以一下子就记住了啊，不过还是没能全记下来。你应该还记得吧。”
     “嗯……，应该可以，但我不保证是全部，毕竟还没有复过谱呢。”
     “那……”梦馨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双手紧紧地攥着琴和弓。
     “怎么了？”
     “我……，我想再听一次那首曲子。”
     “好啊。”我没有考虑就答应了，“那可否借你小提琴用一下？”
      梦馨将小提琴和弓递了上来，我闭上眼回忆了一番那首曲子便开始了演奏。在汉诺威求学期间雨杰选修的另一门乐器便是小提琴，虽然也许比弦乐专业的人稍差一些，但也可谓得心应手了。
      也许是夜的关系，又或者是乐器的原因？那首曲子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则完全是一种柔美。虽然少了阳光的那种温暖，但却多了一份月光所带来的宁静与和谐，就连天上的月也似乎被这首曲子所打动，不时地从云中探出头来，悄悄地望着地上发生的一切。只是那光是那样的柔和，柔和得有些羞怯。听着曲子梦馨又仿佛体验了一翻刚才宴会时的感觉，所不同的是此时此地听到的曲子，少了一分浮躁，更多了一丝柔和。不觉地，她的嘴角慢慢慢慢地爬上了一丝微笑，就如同那天上的弯月一般。
     “啪啪啪啪……。”有掌声从林子里传来，“真美啊。原来完整的曲子是这样的啊。”
     “雨媛姐？！你怎么也来了？”
     “我呀？当然是来逮这个人的咯。我要问问他，大晚上的不在家，跑这儿来干什么呢！”
      梦馨可真没想到我们姐弟俩居然都会来，更没想到雨媛会这么说。惊讶之余，心里又泛起一丝莫名的羞怯，脸也红了起来，只是在这夜的掩护下，谁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微妙的变化。
     “梦馨，没想到公园里神秘琴声原来出自你之手啊。”雨媛继续道。
     “神秘琴声？”
     “是啊，自从上次在公园外偶尔听到你的演奏，有人啊，就在猜了。这么晚还在公园里练琴的人，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是因为琴技不好，只能半夜躲在这里练习呢？还是……。”雨媛没有说下去，而是转眼用一种威胁的目光看着我，意思是说，倘若我再不接口，她可就要把我那天的评价全都倒出来给梦馨听了。好在梦馨抢先一步接过话去说到：
     “啊？公园外也能听见？我以为在这里拉琴不会影响到别人呢。”
     “不，怎么会呢，相反你的琴声很有吸引力，能给人带来平和宁静的感觉，我想听到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的。”梦馨不做声只微笑着向雨媛表示感谢。
     “你怎么才来啊？”见她们俩谈得甚欢，我一句也插不上话，于是便忍不住开口说了句话，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立马遭到了雨媛的炮轰：
     “你这小病猴不说我还忘了，你先翻进来之后，居然还嘲笑我，嘲笑我也就忍了，居然没等我就先走了，先走我也就忍了，居然还抢别人的琴自我陶醉，自我陶醉我也忍了，现在还来数落我的不是。这可真不能忍了！”
     “我……，我……。”我被这一连串的突如其来地“居然”给“轰”懵了，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在梦馨又一次解了围：
     “琴是我给的，是我想听听那首曲子的后半部分是什么样的，晚宴上因为我的过失害得雨杰没有演奏完。”
      见梦馨一副紧张的表情，雨媛先是一愣，随即又笑着说：“我和他闹着玩儿呢，再怎么说他晾了本小姐那么久，吓唬吓唬他，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们姐弟俩闹怪了，没事儿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吓唬吓唬就算了，回去可别再想什么花招啊！”我趁机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我有这么说过吗？好了，我们回去吧，不要打扰梦馨练琴了。”我刚想说点什么好多留一会儿，哪怕再听上一曲也好。却又被雨媛提前打住道，“你在练琴的时候也不愿意被人打扰吧。”我无奈且不舍地点了点头向梦馨道了别，便随姐姐离去了。
     “请等一下。”梦馨叫住了我们。
     “什么事？”我立刻转过身去问道。
     “我也要回去了，我们可以一起走吗？”
     “你不练了？”
     “嗯，明天要去孤儿院，所以今天得早点休息，这样才有精神面对那些顽皮的小猴子。”说罢又看了看我，噗嗤一声笑了，雨媛也笑了，而我只能苦笑了一下。
     “好，那就一起走吧，还能说几句话呢。”雨媛笑着说。
      走到了围栏边，我第一个翻了出去，接着是雨媛，最后一个出来的是梦馨，彼此站定后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为这份巧遇，也为那份看不见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缘。

[ 本帖最后由 潜水牛 于 2010-2-1 08:22 编辑 ]

潜水牛

      大概是因为等待的缘故吧，周末这两天对我来说显得是那么的漫长，不过好在有那间音乐室和茉莉雨的陪伴，时间才好像被推得稍快了些。终于到了周一，我早早地吃晚饭，出门坐公交上班去了。雨媛说要送我去公司，但却被我一个很牵强的理由婉拒了：挤公交车能充分体验上班族的感觉。雨媛虽然表面上没反应，可心里却已暗暗笑开了。
      快到车站时，我下意识地拍了拍口袋，听到里面发出了一些不规则的撞击声，这才心里踏实了些。我微笑着走到了候车区等候上车，虽然到的不算太晚，可站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了。向排队的人群里望了眼，却没有瞧见我要找的那个人，又等了一辆，可只见排队的人不断增多，但就是没有梦馨的身影。我看了看表，决定先去公司，毕竟今天是第一天报道。倘若要是迟到了，终究不好，而且搞不好还会被那只大懒猫笑话的。谁让我“不屑”坐她的车呢？
       又来了一辆空车，我第一个走了进去，投币后找了那个上次跟梦馨一起坐的位子坐下，我坐在上次的位置，刻意空出了旁边的座，好像这位置空着，就是她的一样。不过事与愿违，上来一个小伙子打听这个位子的情况：
     “先生，麻烦您让我进去一下好吗？”一个青年男子问道。
     “不好意思这里可能有人。”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他。不过有一点我没有注意到那就是此时车已经开了！而且车厢里就这一个空座，就他一个人无座了。听了我的回答，小伙子先是一愣，继而环顾了下车厢，确定了“不会有人”再上来后，他又礼貌地问了我一边，此刻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我冲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额……，我是说你坐吧，这位子空着。”
车靠站了，穿过马路很快便来到了公司，不过我并没有先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了那间专门为实习人员提供休息所改建的办公室。好在这次没有让我失望，梦馨早已在那里打扫环境了。
      这地方原先是一间会议室，就放了一个饮水机，一些杯子和必要的办公桌椅等，其实实习的人员也早已不用这里了，现在就成了兼职人员发传单回来后休息的地方。办公桌也早已不用于写字，多半是用来午休时候趴在上面瞌睡一会儿用的了。
      因为这基本属于一个休息室，不常有人来打扫，所以为了保持清洁，兼职的人会主动打扫这儿的环境，基本上是谁到的早，谁就打扫，不过通常都是梦馨，因为她每每总是到的最早的。
      本想敲门来引起她的注意，可见她如此专心地打扫，却又不忍打搅。只是斜靠着门，欣赏着她的那份专注。休息室里的桌椅，基本上都属于用旧了换下来的，但经过梦馨的擦拭后，感觉却像是新的一样。那一刻，我在想，她真的是做任何事情都那么投入啊。“哐~”手不知不觉地碰倒了倚在门口的扫把。听见了声音，梦馨抬起头来笑着说到：
     “呵呵，早啊，没想到你来的那么早啊。”
     “哦，是啊，今天的公交车开的比较快呢，所以到的也就早。”
     “呵呵。”一听我是坐公交来的，梦馨掩口而笑起来。
     “怎么啦？”我赶忙上下仔细打亮了一番自己，深怕哪里不对，惹得梦馨笑了。
     “今天没有享受半价优惠吧。”梦馨这么一说，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呵呵，哪里有那么多好人，肯天天给你付那另一半的车票钱啊？”
     “如果换作是别人也一定会那么做的。”我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许久才问道：
     “对了，你怎么来得比我还早啊？难道你是坐前几班车来的？”
     “不，今天我是从孤儿院直接过来的。”
     “从孤儿院直接过来？”
     “对啊，我每周基本都要去一次，有时候就住那儿。主要是拗不过那些小孩子。”
     “你去那儿是？”
     “主要是陪那儿的小朋友一起互动，做游戏什么的，然后就帮他们演奏一些儿童歌曲，顺带普及一下音乐知识。有时候也会什么课都不上，就是和他们一起玩儿，一起疯，和孩子们在一起会变得好开心。什么烦恼都会没有的。”
      梦馨越说越开心，尤其是说到和孩子们一同做游戏的时候，更是如此。脸上透出的那种兴奋劲儿，仿佛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只是年龄稍大了一些。她所讲述的经历似乎也感染到了我，好像看到了梦馨和孩子们一起玩的情景，也跟着梦馨一起高兴起来。而梦想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讲着，那一天早上基本上，我只是个听众而已。不过我很乐意当她的听众，就像聆听她的音乐一样。
      我完全被梦馨栩栩如生地讲述所吸引了，甚至有些佩服。在我看来孤儿院应该是一个没有欢笑的地方。虽然没有去过那儿，可我觉得能体会得到，就好像我，虽然有父母，但是母亲常年瘫痪在床，自己从未得到过母亲的爱。直至今日想起来仍然觉得有些遗憾和缺失的感觉，更何况那里的孩子多半是失去双亲，有的甚至是被抛弃的，这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会留下多大的创伤啊，所以听梦馨说孩子们笑得很开心，初闻间的确有些困惑。
      我学音乐的另一个目的，其实就是想把快乐通过音乐传递给大家，尤其是那些孩子们。虽然在留学的时候有过为孩子们演奏的经历，可是在我看来完全像教好了一般，下面的孩子只是干坐着直到一首曲子结束，拍着整齐的掌声。所以这个愿望对我来说，没有完全实现。但梦馨做到了，而且从她的言语中，我感到了一种成就感，是音乐人独有的那种自豪，这种感觉几乎瞬间唤醒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共鸣和冲动：
     “下次我能一起去吗？”
     “真的吗？你愿意？”
     “额……，那儿是不是满员了啊？”
     “不，刚好相反呢。那儿正需要一个会弹钢琴的老师呢，今天我出来的时候，院里的林老师还在问我，希望我推荐一个会钢琴的同学一起来，因为孤儿院弹钢琴的老师生病了。一时间没有人手，如果你去的话，一定没问题。”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定好好准备！呵呵。”
     “好啊，太好了，我本来准备了好多节目呢，只可惜没有人弹钢琴，现在不用担心了，我想小朋友们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的。”梦馨说着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似的，我虽只是微笑，可是心里却早已比梦馨跳的更高了。
      我俩都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连门口什么时候走进来一个人都不知道。那是个女孩，年纪和梦馨差不多大，看样子好像也是兼职的。看着她似乎有点眼熟，啊，对了，就是上次回答她梦馨不在，被别人叫去帮忙的那位，我礼貌地向她打了个招呼，微笑示意了一下。女孩礼貌地还了个礼，然后便和梦馨说起话来，见她们聊的开心，我便借故向梦馨摆了摆手离开了。
      刚一离开，那后进来的女孩便拿梦馨开起玩笑来：“梦馨姐天天来这么早呀？”
     “哈～，当然是趁着早打扫一下环境咯，这样一会儿休息起来也舒服啊。”
     “就拖拖地？擦擦桌子？”女孩连续用了两个反问句，语调一句高过一句，好像发现了什么财宝似的。
     “是啊。”梦馨边擦桌子边回答，但边说边放慢了擦桌子的频率。
     “那～那个人穿西装的是来监督打扫的？”女孩鬼笑着说，“啊呀，远杰就是大，就是好啊，连监督打扫卫生的都那么帅气啊。”这下梦馨算是明白了，其实她早就明白了，只是抱着能搪塞就搪塞的态度不予理睬，但现在说的这么明朗了，若再不回答只会更加遭来“非议”，当即回答道：“不是什么督导，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啦，你不要多想。”可话一出口顿觉不对，但悔之已晚，女孩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口道：
     “我想的什么样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恐怕是你自己在……。”听了女孩的话，梦馨又气又羞，但又不知该如何回答，未等她说完，抓起桌上的抹布扔了过去，“人小鬼大，去～，擦擦你自己的桌子去吧，一周没动过了！”

[ 本帖最后由 潜水牛 于 2010-2-3 08:09 编辑 ]

潜水牛

      接下来的几天里直至周五，只要一有空我便把自己关在琴房里，一遍一遍不断地练习着书店里买的儿童歌谣的曲谱。其实按我的水平来说，弹这样的儿童歌曲一点儿也不困难，甚至说信手捏来都不过分，但那几天却仍一遍遍地练习着，那专注和投入的劲儿，就好象过两天就要参加汉诺威的SOLO考试一般。我还买了一本《儿童心理学》，只要一有空我就会拿出来阅读，为此还被雨媛奚落了一番，笑我是不是准备返老还童？我只能笑着回答她说是要做孩子们的王。
      几天下来，我已将这本儿童曲谱几乎全数记住了，这才去找梦馨约了周六见面同去的时间和地点。我记得我们约的地点和时间完全一致：早上七点，那个公交终点站，那个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周六很快便到了，一点点的兴奋伴有一点点的紧张，这一天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周六，一次完全不一样的普通演奏，一次……。所以我几乎是伴着晨曦一起醒来的，洗漱完毕见时间还早又翻阅了一遍曲谱，静了静心才离家去了约好的车站。尽管自己确信没有迟到，可是当看到车站上梦馨的身影时，还是对自己控制时间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我边跑边责骂起自己来，早知道刚才应该走快点的，住的那么近，还让人家等你这么久！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主观臆断罢了，梦馨实际上只早了5分钟到达，不过人有时就是很古怪，尤其是对待自己觉得重要的事情或人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完美：
     “对不起，我迟到了，让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希望没有耽误你。”刚一见面，我便一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说的很快，几乎没准备给梦馨留下插话的机会，话说完了，才深深得吸了一口气。
     “呵呵，你没有迟到。”梦馨指了指手表道，“确切地说应该是早到了才对呢。”
原来我估算的时间并没有错，只是梦馨比我到得更早一些。这时我才想起刚才那段长长的对不起，顿时觉得有些窘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车及时赶到才替我解了围：“我们上车吧。”还未等梦馨答应，我便第一个跳上了车。
      一路上，梦馨又教了我许多和小朋友沟通的技巧，我极认真地听着，尽管很多技巧在书上我早已看过了。除此之外，我们便核对一下演奏的曲目和游戏的内容。说到开心之处，我们还会很放肆地笑，时间一下子便这样过去了。
      我们在终点的前一站下了车，穿过一条小径，走过一条马路，有一个小区，再往里走便是梦馨说的孤儿院了。一路上，她几乎是跳着走的，就好像现在将要去的不是孤儿院，而是回家一般。看着她这样，我整个人似乎也跟着轻快起来，快步走在她的身旁，并肩走到了孤儿院的门口。
      孤儿院不是很大，至少从外观上来看确实如此，它是由一间老式的小洋房改建的，前面的草坪上堆了一些儿童玩具，滑梯、秋千架之类的，算是供孩子们户外娱乐用的。梦馨迫不及待地连按了几下门铃，两短一长，我心里暗暗觉得好笑，怎么女孩都喜欢用暗号敲门呢？只是碍于梦馨在一旁，便隐在了心里。见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我笑着问：“是不是暗号错了？”梦馨自信地摇了摇头道：“你看着吧，一会儿准出来。”
      话音刚落小洋房的门被推开了，一群孩子涌了出来，这阵势像是冲锋一般，不过与冲锋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尽是喜悦和欢笑：“梦馨姐姐～梦馨姐姐！”孩子们边嚷着边要帮梦馨开门，不过由于各自太矮，都够不到把手。
     “看你们一个个急地。”一个中年女人在孩子们后面走了出来，“门都被你们堵住了，梦馨姐姐还怎么进来啊？”说着打开了门。刚一进花园，梦馨就被孩子们包围了，我倒被晾在了一旁，那些孩子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好在那个中年女人开口了：
     “梦馨，这位是……？”
     “哦，呵呵，我忘了介绍了。林老师，这位是秦雨杰，是我的……，我的……”梦馨停顿了一下道，“是我的同学学钢琴的，他听说这里有很多喜欢音乐的孩子，所以也想过来看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他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可比我高多了。”她边说边努力地挣脱孩子们的束缚。
     “林老师您好！”我微笑着冲她问候了一句，林老师也报以微笑：“那太好了，看来那架钢琴终于有用了呢。快～，快里面坐。”大家便一起进入了那间小洋房里。
      一进屋，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地向最大的一间屋子跑去。等梦馨和我进来时，他们早已一个人一个小板凳，乖乖地坐好了，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原来这是间音乐教室，他们等待着的自然是梦馨的表演啦。‘那就先看你表演了’我朝梦馨看了一眼。表达了我的用意后，我也找了把小凳子坐下，可还没坐稳呢，就有一个孩子哭着对梦馨说我抢了本该是她的椅子，还要我立刻归还。梦馨强忍着笑对孩子保证，大哥哥一定会还给你的。孩子才破涕为笑，可怜了我只能站着欣赏曲子了。不过也罢，谁让我是多出来的呢。
      梦馨开始演奏了，孩子们一声不响全神贯注地听着，我也不例外。这应该是我最近距离欣赏梦馨的演奏了，虽然上次在公园里也算得上是近距离的聆听，可只是望见了梦馨的背影，虽然有月光的陪衬，但都不如现在看到的那样真实与亲切。与往日演奏严肃的古典音乐不同，今天梦馨的演奏多了几分顽皮与天真。总之是很快地就能让孩子们接受，曲毕小朋友们又缠着她再演一首，梦馨笑着对孩子们说：
     “今天呀姐姐先演到这里，下面啊，我们请后面站着的那位大哥哥来为大家演奏好吗？”孩子们愣了一下，齐刷刷地回头看着门旁的我。似乎他们这才意识到，刚才抢凳子的大哥哥原来也是来表演的，有的孩子甚至才注意到，原来后面还站了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终于到我出场了，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下，我走到了钢琴边。待我坐定了，孩子们忽然一言不发地望着我。面对这样的场面，我忽然感到一片空白，书上看的那些对付小孩子的方法全数忘记了，我当时在想，你们说句话吧，哪怕是一句也好，所谓话说多了，破绽也就出来了，当然不是说要怎么样这些孩子，只是他们当时的表现，真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呢。孩子们依旧是一言不发，大有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势。忽然我想起了梦馨在车上告诉我的话“要想和他们亲近，就要先开口。”于是便学着梦馨的口气对他们说：
     “小朋友们，你们想听什么曲子啊？不用客气。”这一句不问则已，一问便如水入沸油一般，顿时在孩子群里炸开了锅。“摇到外婆桥”有个孩子说，我应了一声，刚要弹奏，却闻另一个孩子道，“字母歌”我又应了一声，可又有人提出了要求“小兔儿乖乖”接下来七嘴八舌的，孩子们的要求越来越多，居然有人提出要听流行歌曲《两只蝴蝶》更有甚者，说出来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到过，什么两只老鼠都出来了，估计应该是门牙漏风，错把两只老虎说成两只老鼠了吧。
      这下可苦了我了，对于孩子们的“轰炸”完全没有准备，刚答应一个孩子，另一个要求又过来了，刚答应了那个孩子，前一个又不干了，就这样一次次安慰，一次次重选，三四分钟下来，居然一首曲子也没决定。孩子们吵成了一片，而我则傻傻地看着键盘，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真希望这些音符会自动跳出来，去满足所有孩子的愿望。弹琴十余年了，今天是第一次被逼到这样的窘境。梦馨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可真是没想到，我竟会被一群孩子搞得摸不着头脑了，她笑了一会儿，终于替我说话了：
     “小朋友们，小朋友们。”梦馨拍着手道，“你们一下子说这么多曲子，雨杰哥哥说很高兴，但是雨杰哥哥只有一个人呀，钢琴也只有一架，所以，雨杰哥哥说了，他只给最乖的小朋友演奏他的曲子。”
孩子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坐的好好的，等着雨杰抽自己的曲子，梦馨又道，“嗯，小朋友们真乖，雨杰哥哥说了，因为小童童是第一个坐好的，他就演奏她点的两只老虎。大家欢迎~！”孩子们啪啪地拍起手来。
      一听是演奏这首曲子，我顿时轻松了不少，因为背下来的曲谱大都被刚才吵吵闹闹地给弄忘了，唯独这首记得最清了。不过更让我高兴的是，我们俩选的曲目竟又一次不谋而合了。
      梦馨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微笑，然后搬了张凳子坐在孩子们中间，双手托着下巴，也像个孩子那样，静静地等待着演出开始。我试了下钢琴的音，随即伴着小朋友们熟悉的旋律，两只老虎从琴里面跳了出来，那么有生气，那么具活力，完全不像是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的病虎，孩子们听得聚精会神。曲子最后以两只老虎快乐地进入了森林而结束，孩子们直到结束了还痴痴地望着琴，好像对老虎的离去，是那样依依不舍，还想抓着它们的尾巴多玩一会儿呢。寂静了些许时间，梦馨微笑着对孩子们说：
     “小朋友们，你们说雨杰哥哥表演得好不好啊？”
     “好～～！”
     “雨杰哥哥厉不厉害？”
     “厉害～！”
     “你们喜不喜欢雨杰哥哥？”
     “喜欢～～！”小朋友们齐声喊到。只是说道喜欢二字时，梦馨却把头埋得很低，低得我都看不见她的脸了。
      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和天真的眼神，我感到一股欣慰涌上心头，我觉得我的音乐真正发挥了它的价值，给孩子们带来了快乐。虽然以前经历过的演出或比赛都比这个要大的多了，但是却没有一场让我感到那么快乐过，这里虽然没有雷鸣般的掌声，也没有鲜花，有的只有欢笑，不过那样也就足够了，因为那种发自内心，不加修饰的笑才是对一个乐者最大的褒奖。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到离开，我代替了梦馨成了他们新的簇拥对象了，走到哪儿都有小朋友跟着，还有小朋友主动地把好吃的送到我手里以表示友好呢，当然这些都是背着梦馨的。又折腾了很久，终于要到分别的时候了，孩子们依依不舍，不过更多的竟是不舍得我走。这让梦馨好生“嫉妒”，因为她的小粉丝，现在都纷纷倒向我了，这叫她如何不生气？不过这只是句玩笑话罢了，在梦馨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她悄悄地发现，我的脸上也挂着一丝天真的笑容。用她的话来说，我是个孩子缘极好的人。

[ 本帖最后由 潜水牛 于 2010-2-5 08:04 编辑 ]

潜水牛

      时间飞也似地一晃而过，终于要临近分别的时候了。可孩子们就是不答应，一个个用力地拽着我的手和衣服，企图用武力让我再多逗留一会儿。我再三答应孩子们，下次一定来之后，他们终于松开了小手，放我和梦馨一同回去了。“哈哈~”一走出孩子们的视线，我‘噌’地跳了起来，只是这一跳来得太突然，好像把一旁的梦馨吓到了。她吃惊地看着我，不过又马上又掩口而笑起来，但却忍住了。见梦馨这般欲笑还休的样子，我好奇地问：
     “你笑什么哪？”
     “没什么。”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好吧~。”梦馨依旧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刚才太开心了，有点忘形了，抱歉啊，把你吓着了吧。”
     “没关系。”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嘛？这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一切都那么新鲜，给这么多小朋友弹奏儿歌，和那么多小朋友一起祷告，然后用餐，给那么多孩子讲授音乐知识，虽然这些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也参与过一次，但我总觉得不太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呢？”
     “这……，呵呵，我……也不太清楚。”这问题的确让我很难回答，我自己心里清楚那不一样的原因，可当着梦馨的面我实在不知如何说出口。便笑了笑道：“大概，是这儿的孩子都会讲中文吧。”
     “讲中文？”梦馨先是一愣，而后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坐车回到终点站，和梦馨在车站上站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道离别，又或者根本就不想这么快就说再见吧，于是说道：
     “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呢，晚上的车开得还真快啊。”
     “是啊，是有一点快。”
     “你…，要回去了嘛？”
      梦馨刚要回答，可一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太好了！”我高兴地说，“我请你吃饭吧！这附近有家店很不错的。”梦馨没有回答，而是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见她迟迟没有回答，我的心里有些打鼓了，怕她长时间思考后，会给出一个让我失望的答案来。于是就抢在她的答案前又补充了一句道，“礼尚往来嘛，不能总是你请我吃饭吧。”其实梦馨当时最多也就犹豫了2、3秒钟，只是我的心虚了，才觉得那几秒钟被拉得很长很长。
     “还是吃豆花吗？”她调皮地问。
     “那个……，可能没有了吧。”对梦馨的这个提问我还是颇感意外的，那么晚了哪里还有豆花儿卖啊。“你这么喜欢吃豆花儿吗？那我们再去林叔的店看一下，也许还有没卖掉的豆花在吧，不过这概率真的很小了。”
      听完我的话，梦馨噗哧一下笑出了声：“现在要是找到了也不好吃了呢，呵呵。走吧，去你说的那家店吧。谁让你请客呢，我只好客随主便啦！不过……”梦馨停顿了一下道，“我可事先声明啊，我吃得很多的，到数钱的时候，你可别后悔请我哦！”我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
     “哈~，你真要是那么能吃，就把你留下来洗盘子，这样还正好能帮你减肥呢。”
     “呵呵，那你可得准备更多的钱来赔盘子啦！”
     “走吧~”
     “嗯！”
      路，只要有人相伴，哪怕再长也会被迫缩得很短。看来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谈笑间，饭店已经到了。我才要走进去，可觉得梦馨却站在门口迟迟不动：
     “到了啊，这就是我说的那家饭店，进去吧。”
     “你说的就是这儿？”
     “是啊。10多年没来了，出国前我经常来这儿。快进去吧，我倒很想看看里面变得什么样了。”说着就要走进去，却又被梦馨叫住了：
     “还是换一家吧。”
     “怎么啦？”
      梦馨没有说话，但目光却停留在了门口的那块牌子的菜价上，这个320，那个280，更是有500左右的菜，她不敢往下看了，因为这些菜的价格，无论是哪个对于她来说都是难以想像的大数字，随便拿出一个菜来都够她吃上1、2个月的了，而现在只有他和雨杰两个人吃，这对她来说简直太浪费了。
      这是一种非常奢侈的行为，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真的吃了这些菜，梦馨隐隐地会觉得有一种负罪感。还有一点就是他不想让我花那么多冤枉钱，与其请自己吃还不如将这钱花在更有用的地方，比如捐款，比如改善一下孤儿院孩子们的生活，总之不管花在什么地方，都比此刻花这么多钱请自己吃饭要好。但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打消在这里吃的念头呢？梦馨沉思了一会儿道：
     “我们还是换一家吧，这儿……，这儿……。”
     “这儿怎么啦？”
     “上次我的导师演出成功之后主办方请她到这里吃过，所以我也借光来过这儿，虽然这里装修的很好，很华丽，可是总有些华而不实的感觉，菜的量少不说，还特别的难吃。”梦馨边说着还做出一副很难过的表情，好像现在说起那东西来那股难吃的味道还在似的。“后来我难过了一个星期。”梦馨编不下去了，因为她也跟我一样是个不擅长扯谎的人，若非真有必要，她是万不会这么做的。梦馨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渐渐地轻了下去，头也越来越低，到最后竟是对着自己的鞋子在说话了。
     “所以你对这儿有阴影？”
     “对！你说的对，就是阴影！”梦馨忽然觉得找到了一个关键词，瞬间将头抬起看着我道，“你都不知道那一个月我是怎么过的。”
     “额……，你不是难过了一个星期吗？怎么又成一个月了？”我不解道。
梦馨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不断地骂自己，“笨梦馨，编个谎话都编不来！笨死了。”但是话已出口，要收回来已是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对，我想起来了，是一个月的月尾的一个星期，再加上下个月的头几天，虽然是一个星期了，可也跨了一个月了。”
      要说菜的量少，这我相信，这种星级饭店的菜的量自然不会多，至于说不好吃的话，那我觉得一家五星级的饭店，菜还不至于难吃到不能下咽的地步。可已经来了，我多少还是有点想进去的，毕竟那么多年没有来了。不过最后还是将这个念头放弃了，因为我终于发现梦馨的眼睛一直在瞟着门口的菜价。我顿时明白了她前面说话的用意了，不是菜不好吃，而是菜太贵。我看了眼梦馨，忽然觉得她有些傻，但更多的是可爱。我回头望了望那家饭店对梦馨道：
     “好吧，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吃了。你推荐一个地方吧。”
     “真的？太好了！”梦馨高兴起来，“我知道附近有个不错的小饭店。”
     “呵呵，这么说你早就预谋好了的吧。”
     “哈哈，秘密！”梦馨笑着转过身去道，“走啦走啦，一会儿要是没座位，我可不保证能给你腾出个座来呢。”
      也许你会觉得梦馨是不是有点小家子气，吃一顿饭，即使贵一点也不用有负罪感吧，再说是人家请的。也许你可以这么想，但要是以此认为梦馨小气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梦馨从不小气，尤其是对需要帮助的人，她从不犹豫，梦馨来上海后花过两笔钱，一笔1000，一笔700。1000的那一笔是为了向灾区的小朋友们捐款，当时学校向大家发出号召，捐款支援灾区小朋友，梦馨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她的一等奖学金全部捐给了学校。700的那一笔是用来给孤儿院添置一些日用品的，由于那家孤儿院基本上算是私营的，所有的来源基本上是靠一个老板投资的，可是后来那个人由于公司经营方面的原因忽然撤资，导致孤儿院一时资金无法周转，就连聘请梦馨的工资也发不出了，梦馨得知后不但没有向孤儿院要钱，还拿出了自己所积累的工资，给孩子们换了新的牙刷杯子还有毛巾，而且自那以后，梦馨基本上都是义务在为孩子们演出，教学，再也没有向孤儿院提过报酬的事。

[ 本帖最后由 潜水牛 于 2010-2-6 14:10 编辑 ]

潜水牛

      步行约10分钟，那家小饭店就到了，店堂不大，只有70平米左右，但却很干净。生意看上去不错，所有的位置几乎都有人坐着。好在我们运气不错，刚站了一会儿，就有一对客人吃好了，我们就正在那里坐下了。
     “二位吃点什么？”刚一坐下老板娘就走过来了。梦馨想说点两碗面却被我抢先一步道：“不是说好了客随主便的嘛？我来点吧。这里的东西我想不会让你吃的不舒服了吧？”老板娘听我这么一说，忙道：
     “小店还是很干净的，不会吃坏。这个小姑娘知道的呀，她经常来这里吃的，一般都是点一碗菜汤面，对吧？”梦馨点了点头道：“是啊，我经常来，这儿的味道可好了。尤其是菜汤面。”
     “呵呵，难怪你把我带这儿来呢。看来真的是早有预谋的呀。”由于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小店，我也没什么经验，于是只得求助于老板娘道：
     “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嘛？”
     “有啊，有啊。”老板娘很热情地拿出了菜单放在我面前推荐起来，“你们俩一看就是小情侣吧。周末偶尔出来小资一下，我们这儿有专门的情侣套餐，就是为你们这些刚踏上工作岗位的小白领量身定制的。价格便宜，量又足，而且又有情调。”边说边乐呵呵地帮忙翻到情侣套餐的那一页菜单。
      一听到情侣二字梦馨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简直比手上的这本菜谱的封面还红。不过我也没有注意到，因为这时的我，状态也不比梦馨好到哪里去，老板娘给介绍的套餐内容我是一个也没有听进去，只等她说完之后，瞟了眼梦馨才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不好意思，老板娘，这个……我们自己看一下吧。”眼见推销这个套餐不成老板娘又补充了一句道，“这种套餐还奉送蜡烛呢，你看放在这里……。”还没等她说完我便面有难色地打断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谢谢。”
     “老板娘，再加两个菜！”别的桌的客人招呼她，“那你们俩先看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手上的菜单好一会儿，谁都没有翻一页，谁都没有说应该点哪个菜好，最后倒还是梦馨先打破了沉寂：
     “我们点什么？”
     “呵呵，随便吧，点你菜单上的吧。”
     “噗哧。”梦馨忍不住笑起来，“我们的菜单应该是一样的吧，呵呵。”
     “哈哈，是啊，是啊。”
      我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气氛又恢复到了刚进来时的样子了，“好吧，我们点菜。”我翻了翻菜单，有些令我意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饭庄，居然会有这么多好听的菜名，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定主意点什么：
     “我对这里不熟，你有什么推荐吗？”
     “嗯～，我也没有。”梦馨摇了摇头，不过随即又转了话锋笑着说道，“不过，我有个法子。”
     “哦？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你笑的那么开心一定是个有趣的法子。”
     “我们让音符来点菜吧。”
     “用音符？”我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但却又无从下手，“怎么点？”
     “你带纸和笔了吧？”
     “带了。”
     “呵呵。你看这菜谱是不是每一页都有7个菜，然后一共12页呢？”数了数手中的菜单，果然是12页每页只有7个菜：“是啊，你是想……？”我似乎还不是很明白梦馨的用意。
     “我们随便想一首曲子的前十二个乐句然后写在纸上，接着互相交换，任意在每个乐句里随便选一个音符，每个人最多只能选两个乐句，然后汇总一下这就是我们今天点的菜，怎么样？”
     “噢～，我明白了，如果说我选了mi然后是第二乐句的，那么我们就点这个菜单上第二页的第三个菜？”
     “哈哈，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说干就干，我和梦馨各拿纸笔刷刷地默写起曲谱来，很快十个乐句就写好了，然而拿到彼此默写的乐句后又不禁相视一笑，因为我们默写的都是维瓦尔第的小提琴曲四季中的选段，只不过一个是《春》，而梦馨的则是《夏》。各自选了对方乐句中的某个音符，然后将老板娘叫来点菜。
     “我要第三页的第二个菜和第七页的第六个菜。你呢？”说着看了看梦馨
     “我要第五页的第一个菜和第四页的第五个菜。”这可把老板娘弄糊涂了，因为所点的菜都十分的怪异，或者说他们这样的点菜方法更是让自己闻所未闻的。老板娘刚要告诉我们点分别点了些什么菜，没想到我们二人竟异口同声地说：
     “不用了，上来再看吧。”老板娘先犹豫了一下，可还是答应了，吩咐了厨房准备一下这四个菜。另外加了两瓶饮料，呵呵，当然是茉莉花茶咯，加糖的那种。
少时，菜全部上齐了，饮料也上来了，可一看到菜，我们顿时有些傻眼了，四个菜竟然都是素菜。
     “呵呵，好啦，我们吃吧，既然是音符点的，就一定有它的道理。”我笑着说，“再说看起来这些菜很可口啊。”
     “嗯～。”梦馨点了点头，拿起了茉莉花茶笑着说：“哈～，为这次演出成功干杯！”我也拿起了瓶子和梦馨碰了一下说道：“呵呵，谢谢杨老师教导有方！”瓶子里的水花溅到了脸上，我悄悄地舔了一口，似乎比在瓶子里的水更甜。

[ 本帖最后由 潜水牛 于 2010-2-10 07:44 编辑 ]

潜水牛

“滴滴的……。”正说的开心我的手机响了，上面写着大懒猫来信：
大懒猫白小病猴曰，在哪里？返巢否？
                               大懒猫
知道是姐姐的消息雨杰便照着格式回复到：
小病猴答曰在外觅食，暂不能返巢，望大懒猫守好老家！
                               小病猴
我笑了笑，放下了手机，可还没等我离手，第二条短信又接着来了，还是雨媛的：
你在何处觅食？何时返巢？！
                               大懒猫
虽然就几个字，但从回复的频率和标点来看，我能感觉到雨媛有些着急了，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晚上8点多了，出来那么久还没有跟家里打过招呼呢，不免有些惭愧，于是便认真地回复到：
我在重庆北路大沽路口的百乐餐厅吃饭，估计9点半左右能到家，请不要担心。
                               小病猴
雨杰这次没有放下手机，而是等着姐姐的回复，不一会儿，短信又来了：
大懒猫收到，特批你可以晚点返巢。
                               大懒猫
我这才将手机收回，心里也踏实些了，心想这回不会再有短信了吧。可谁知还未和梦馨说上十分钟话，手机又响了起来，但这次来的是电话，而且令我意外的是，这通电话竟然是雨蓝打来的。接通了电话，还未等我开口说一声喂～，雨蓝就先说话了，而且言语中有一种让人觉得有种被追问的感觉，即使是关心的话，加上这种语调也定然会令听者不悦的：
“你在哪里？”
“在外面吃饭呢。”
“在哪里吃饭？”
“在路边的一家饭店。”虽然回答了，但心里却隐隐地觉得不爽。
“你一个人？”我刚想回答是两个人，但一想倘若雨蓝再追问下去和谁一起吃，定是个没完没了的问题了，心想：反正你又看不见，我说一个人不就能省去很多麻烦？于是便回答道：
“是的。”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呵呵，好在雨蓝不在，要是在的话，一看便有可能要穿帮了。不过这招还真的管用，电话那头的雨蓝沉默了许久道：
“好吧，那你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我刚想说声好的，谢谢之类的话，电话却已经挂断了。雨杰摇了摇头，把手机收回了衣兜，总之这通电话接得他很莫名其妙就是了，然而后面梦馨说的话则更让他难以回答了。
“呵呵，是雨媛姐的电话吧？”我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倘若回答是雨媛的电话，这便是骗梦馨，这是他不想的，倘若回答是雨蓝来的电话，他却又忽然觉得梦馨会多想。于是只得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有作答。
不过这一笑传达给梦馨的信息则完全不是这样了，她陷入了沉思。她觉得自己猜对了。那个电话定是雨媛打来催我回去的，但是我碍于她在的面子，不好意思明说。‘唉～，小笨羊，人家家里肯定有一大堆事要做，谁像你只要晚上练练琴就可以了。人家不说肯定是等你先开口说回去呢？你还把人拖到那么晚！’想到这儿，梦馨清了清嗓子：
“我～，我要回去了。”
“啊？什么？”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是不是梦馨听到了刚才自己和雨蓝的电话才会这么说的，“还有这么多菜没吃完呢。”我试图挽留梦馨。梦馨犹豫了一下，也想多坐一会儿，可是一想到这可能让雨杰为难就解释道：
“嗯～，我，我得去练琴了。”
“那……，好吧。”虽然有些无奈，但是我不想妨碍梦馨练琴，于是招呼老板娘把单埋了，梦馨则要了几个打包带，把剩下的菜都装了进去，两人这才离开了饭店。
“你还要去公园练琴吗？”
“嗯。”梦馨点了点头，“不过先要把菜送回去，呵呵。”
“哦，是啊，菜要先送回去。”我心里想着，为什么不是先去公园呢，这样还能再走一段呢。现在人家说要先回去，尽管很想送她，不过却终究觉得有些冒失所以改口道：
“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梦馨回答。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又泛起了一丝暖意，随即回答了一句 你也是啊，便向公园的方向走去，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个熟悉的影子……。
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梦馨：
“哈哈，我想起来了，从公园回去可以近一点。”说完便一蹦一跳地走到了我前面。其实梦馨这样回去要比原先多走上一段，她为什么这样选择，其中的道理自然不言而喻了。不过即使是加了一段不短的路，但路总是有终点的。到了公园门口，我还是对她道了声再见，路上小心。梦馨虽然没有说，但我知道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出告诉了我。
再到家时已是夜里已是九点半了，但见雨媛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着茶，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呵呵，大懒猫改做夜猫子啦？”
“哈～，你回来啦，小病猴。”雨媛站起来道，“你看我这衣服怎么样？”
“新买的？真不错。”
“当然啦，你老姐是什么眼光。”
“又败了不少钱吧？”我悄悄地说。
“还好，蓝丫头败得才多呢。”
“唉～，你们两个在一起啊，家再大都会被你们败光了。”我假装叹气道，不过这一点正中雨媛下怀，她这么晚不睡坐着等我回来，正是想找他借钱呢：
“放心～，家是不会败光的，不过嘛。”雨媛停顿了一下，“你姐姐的荷包倒是……。”
“停～，打住～，赶紧打住～。”我向雨媛摆摆手道，“要钱哪，在那里。”说着指了指父亲的书房。
“明天我还要跟蓝丫头血拼呢。”说着放缓了声音道，“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好姐姐输吧。再说了，我答应过父亲一个月只买一件好衣服的。可今天就买了三件了……”
“三件？！”
“啊呀，你小点儿声。”雨媛忙捂住了我的嘴，“所以荷包才饿扁了。如果你不借我，你可怜的姐姐，下个月只能吃路边的那种小餐馆儿了。”‘路边小餐馆儿也不错啊。’雨杰忽然回想起刚才和梦馨一起吃饭的情景，嘴角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你还笑？”
“不是，不是，呵呵。好吧，我借给你。”说着拿出了自己的信用卡，“不过可别再忘了还啊！”
“知道啦，你早点休息吧。呐~，这杯茶是我亲手替你泡的，你尝尝，不要枉费我的苦心哦。”雨媛一接过信用卡就高兴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再见也没说一声。

潜水牛

快新年了，大家对《水晶梦恋曲》有什么建议和指正的地方吗？谢谢不吝赐教了啊。

ken0207

精彩 真是精彩
不过 文章好像在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间来回切换 有点乱 而且第一人称时 主角竟然会知道其他人内心的想法 费解～
一口气看完 感觉真好
支持楼主 期待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