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情——写给亲爱的小晨和楚楚

branmov

鸟儿你太不负责了，这样断断续续的，要等到何年何月？

自由极乐鸟

呵呵，不好意思，我一向是出了名的爱拖文。
如果蹲坑蹲不住可以随时走人的，谁也强求不了谁对吧？
若是我随随便便写出几个字就结束了这篇文，是否才叫不负责任呢？

自由极乐鸟

又是半年时间过去啦，终于来更新最后两章了！
这次幸好沉得不是很下，挖坟还容易些嘿嘿~~~
下面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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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错认桃花满青行，远处疏烟入画图

强忍着走近村庄，偶尔会有几个村民扭头看我一眼，然后回过头去继续他们自己的生活。早就没有人认识我了。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我固执地要回来，真的有意义么？人事全非，我要找的人，都不在了。
脚步像是不听使唤，又像被什么感召着，停下脚步抬头看时，才发现自己竟又站在了家门口。
我害怕迎接我的，只有满庭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草，败叶，乱竹，似乎也在怀念、在哀叹曾经的伊人。却没想到，相比起荒芜，我更怕看到欣欣向荣。
如今的“家”，不变的只有地址，其余的，找不回一丝楚楚的气息。现在住在此处的人，一点也不知道这屋里发生过怎样的悲欢离合。
这家的孩子大约七、八岁，好动调皮的劲儿，像极了那时的云儿。我站在门外看他，不知脸上的笑意是否落寞。孩子一回身看到我，偏着脑袋打量了半天，才一蹦一跳地出来，仰头道：“叔叔，您看着面生呢，是来探亲的？还是来寻人的？”
——探亲？寻人？
像是有一鞭子狠狠抽在心上，张了张嘴，我竟发不出一个字。我还哪有亲可探？哪有人可寻？原来，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楚楚，从前你爱读这几句诗，说这是步惊云的写照。可是我们都未曾想到吧？有朝一日，我竟也会如这诗中所说，独行人间，满腔惆怅，找不到一人能听我倾诉。所有的苦痛都要由自己承受，这就是我们无法都避免的宿命吧……
“叔叔？”小小的力道拉扯在衣角，我一低头，对上孩子清澈的眸，“叔叔，你……你哭了？”
“没……没有。”我抹去脸上的水珠，强笑道，“是风太大，叔叔眼里进沙子了……”
“哦……”孩子想了想，伸出小手拉住我的，就把我往屋里领，“叔叔请进来坐坐歇歇脚吧！娘说啦，能帮到人的地方，我们就要帮哦！”
迈进屋内，打视着完全陌生的陈设，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光了——这里，真的完完全全不一样了……楚楚用来插花的瓷瓶不在了，云儿得意地贴在墙上的字帖不在了，楚楚惯用的针线包和绣了一半的荷花不在了，云儿和我一起捡回来的各色小石头不在了，所有楚楚的气息，云儿留下的印记，都不在了……
如今，天地这么大，我的家，在哪里？
“爹！娘！有客人来啦！”孩子一蹦一跳地跑向厨房，一挑帘子，里面饭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可是，就连它，也不一样了……
突然有点恼恨住在这里的一家人，他们，他们有什么资格，彻底抹去我们一家人存在的痕迹！
风吹进堂屋，厨房的帘子被轻轻掀起，我看见这一家人围站在灶台边，灶上一锅汤被小火煨着，冒着带香味的热气。男主人笨拙地用一柄长勺搅着汤，慢慢地舀了一点出来，放在唇边细细地吹了又吹，才把勺子送到妻子嘴边，略有些紧张地问：“那个……你尝尝看，味道还行吧？”
女子凑过头来，才就着他的手浅尝了一口，眉头就蹙起来了。
“怎么样？”男子紧张得要命，紧紧盯着她的表情，自责般嘀咕着，“我就知道，第一次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好吃……真的很难吃么？那……那我倒了这锅，重新做好了！”
女子“扑哧”一下笑了，握着他的手道：“看你紧张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汤……味道很好！真的！”
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忘点了点妻子的眉头，笑骂：“好啊你！故意吓我呢？”
女子吐吐舌头，从他手里抢过勺子，道：“我还要喝！还别说啊，你真有做饭的天分！”
孩子踮着脚嚷着：“爹！娘！我也要喝！”
“好好好，爹给你盛一碗啊！”
心一瞬间痛得颤抖——眼前，为何偏偏是这样的场景？

“楚楚，这是……这是我第一次下厨做的汤……呃，尝尝味道怎么样？”剑晨忐忑不安。
“晨？”楚楚打视着狼狈的剑晨，低头笑出声来，“你怎么突然想起下厨了？”
“因为……不忍心看你这么辛苦，想帮你分担一些……希望没帮倒忙……”好难得看见她的笑容，他一瞬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嗯……味道不错！”楚楚尝了一口，浅笑。

我实在没有办法再停留在这里，几步走出小院，却终是忍不住般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家人仍是说着笑着，脸上明媚幸福的笑容狠狠刺痛了我。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幸福？
如果能重来一次，楚楚，我们也能这样笑着么？

[ 本帖最后由 自由极乐鸟 于 2011-3-4 21:26 编辑 ]

自由极乐鸟

九、多少深思书不尽，要知都在我心头

你走后我终于知道，当年看你写下《江城子 记梦》时，为何会如此心悸。那是一种说不清的预感吧，我似乎在那时就感觉到，你的一生，将会和这阙词如此相近。
你，我，步惊云，命运将我们三人纠缠在一起，并注定要永远地纠缠下去，不死不休。
所以你才会过早地离去么？以你的死，结束这段长达十余年的纠葛。
楚楚，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并且永不再回来。以后，或许我会找一处山林隐居，或许会重入江湖，重新卷入我们都想避开的血雨腥风中。但那又有什么区别呢？有你的地方才是天堂，而你在我心里，不管我走到哪里，那里既是天堂。
我始终这样认为着，只要有你陪伴，再难再险我也能支撑下去。
楚楚，我们一起走吧，我想永远把你护在身边。

第二天，村子里的居民惊讶地发现，村边的小河滩上像是被人用利器划出了很多文字，每一笔，都划得很深。
村民们好奇地围上去看，只见是一首诗：
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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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终于完稿了。
写下这句话时，犹豫了一下要用什么标点——用“！”似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用“~~~~”似乎太活泼了，用“……”的话呢，又好像很无奈的样子。最终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了最普通最常规的句号。
真的是因为，此刻我的心情有那么点小复杂。

2009年8月，我建了这栋楼。
2011年3月，我终于填下了这个坑的最后一铲土。虽然拖拖拉拉的，总算也是实现了我不弃坑的诺言。
一年半的时间，短短九章文，我居然写了一年半。

2009年8月，正是我爱秦淮八艳爱得无以复加的时候。有天翻董小宛的诗词，找到了她的十一首秋闺诗，诗组中那种凄清、凉淡、寂寞、惆怅的感觉，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小晨，那种感觉，是否就是他在那十二年间面对楚儿的感觉呢？于是，这十一首秋闺，就成了这篇文的灵感来源和精神支柱。
一开始，我是打算写十一章的，就依着董小宛诗组的篇目来。有些几首诗的意境太相似，故合为一章的小标题，不再分开。现在的九章，有的只是用了小标题那句诗的意境，有些则用了整首诗的意境。而我也是边写边感慨：风云里还有哪个男的，是可以从闺怨诗中找到形象的？偶们家小晨，果然是独一无二啊！

在填坑的一年半时间里，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我从高中生变成了大学生，比如原著里小晨最终是解脱了，比如以前一起混风云吧的好多熟人慢慢离散了，比如我也渐渐随着小晨和那些人从风云吧消失了，比如我突然对写东西没有感觉了——大家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从第六章开始，文风跟前面不一样了，那时候我甚至觉得过这篇文没法再续起来了，比如慢慢没那么狂饭董小宛了，以致于重看十一首秋闺诗都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
有点落寞的样子……
难道真的一文成箴了？这种冷清的气氛，物是人非的无奈，居然蔓延到了现实生活中……

Anyway，它总算完成了。
此刻有一点小难过——好吧，或许是因为一到凉凉的晚上我就会惆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感谢所有看过这篇文的人！

[ 本帖最后由 自由极乐鸟 于 2011-3-4 21:25 编辑 ]

自由极乐鸟

嗯，因为连楼不能超过3层，所以我把第九章和后记合并到一层楼里了。
但这一楼一定要单独分开来，因为在这里我要附上我的灵感来源——

董小宛的十一首秋闺诗（按文章使用顺序）：

第一章、原诗组之十一：
风前一叶巧迎秋，露气蟾光净欲流。
楼上有人争拜影，巧丝先我骨衣俅。

第二章、原诗组之七：
侵晓开香湿绣巾，满天犹带月华新。
此中随意看秋色，采得名花赠美人。

第三章、原诗组之九：
无事无情亦未闲，孤心常寄水云边。
今宵有月无人处，高讽南华秋水篇。

第四章、原诗组之十：
满畦寒水稻初黄，细鸟高飞集野塘。
正是好怀秋八九，桂花枝下饮清香。

第五章、原诗组之一：
幽草萋萋绿上柔，桂花狼藉闭深楼。
银光不足供吟赏，书破芭蕉几叶秋。

第六章、原诗组之三：
白日吹人无所思，独来窗下理红丝。
手擎刀尺瓶花落，数点天香入砚池。

第七章、原诗组之二、之四：
残柳凋荷绿未沉，一池清水澈如新。
楼前几日无人到，满地槐花秋正深。

稠烟迷望不能空，满地犹含绿草风。
乱竹繁枝多少意，满园花落忆春中。

第八章、原诗组之五、之六：
飘枝堕叶此烟中，残鸟啼秋声亦同。
错认桃花满青行，依稀白鹭栖丹凤。

修竹青青乱草枯，留连西日影相扶。
短墙微露高城色，远处疏烟入画图。

第九章、原诗组之八：
小庭如水月明秋，天远窗虚人自愁。
多少深思书不尽，要知都在我心头。

[ 本帖最后由 自由极乐鸟 于 2011-3-4 21:2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