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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0 05:4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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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被我刨出来了……掉到好后面去了……
对不起各位,我……我终于来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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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书破芭蕉几叶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他默默叹了口气,收拾起散乱在桌上的纸张。对这首《江城子》,他再熟悉不过。四年了,他记不得她把这阕词写过多少次,奇怪的是,每次见她写下,他都会没来由地心悸。
此时正值黄昏,太阳尚未完全沉入群山,依旧半藏半露地低挂着。它像是心有不甘一样,狠命抓着天空,阻止自己的坠落。而它的努力,除了把天空撕出一条条血痕外,没有丝毫用处。
他步出小院,习惯性地朝通向村外的小路望去——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在那里,望断天涯路,等着未知归期的远人。傍晚的风吹得她衣带飘飞,他常常错觉,下一瞬,她就会化为仙子飞走,去找寻那个“他”。
如果可以,她一定最希望自己有一双翅膀吧?那样,她就可以飞遍千山万水,不停歇地寻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困在小村庄里,哪儿也去不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院中玩耍的云儿。彷佛受孩子脸上无暇笑容的感染,他的嘴角也微微弯出弧度。
——那不正是楚楚的笑容么?明亮亮的,像是永远不知道“愁”是什么意思。可是,已经有多久没看到她这样笑了?
怀念之浪毫无征兆地打来,他措手不及,已被吞没。
“爹爹……”小小的力道拉扯在他的衣角上,他一愣,回过神来。云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过来,仰头看他,一脸不解:“爹爹,你脸上怎么有水珠?”
“是么?”他慌忙伸手去擦,手指触到脸上,果然一片冰凉,“是风,风吧……”
孩子似懂非懂,却也没兴趣再去纠缠这个问题,下一秒就乐呵呵地张开了双臂,奶声奶气地道:“爹爹抱,陪云儿玩!”他蹲下身,凝视孩童小小的身子和那张像极了当年的她的笑脸,忽的紧紧抱住他,久久不肯放手。
“我只是不希望云儿带着‘没爹的孩子’这样的称呼长大,你……不要误会。”
两年前,他踏进这个“家”前,她这样说过。误会么?他不知道他有什么可以误会的,不用她说,他也明白她的意思——因为那个时候,他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忍不住出现的么?
自从云儿出生,村里便慢慢有了流言蜚语——这个人口不多的小村庄,谁家发生了丁点事,都可能成为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何况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这样足以激发无限想象力的事情?
他忘不了她每次听到闲言碎语时隐忍的神情,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她望向云儿时慈爱而忧伤的眸子。他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因为,他带去的伤害已经够深重了,如今哪怕再增加一点点,她都可能承受不起……
所以在村中顽童围着她和云儿肆意嘲笑时,连日来积累的自责和疼惜再也压抑不住,促使他毅然出面,吓退了顽童。而当那一大片空地上只剩下他,她和云儿时,他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几乎是逃跑一般,他迅速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背后那一道目光,像岩浆灼烧在他心上,是他,无力承受。
从日上中天到夜幕沉沉,他漫无目的地徘徊着,却总会走回她居住的小屋,就像冥冥中有什么指引一般。屋内昏黄的灯光像一双温暖的手,感召着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家”有多么的渴望。
突然门开了,他还来不及躲闪,目光已正正撞上门边的她。一眼看过去,心疼得抽紧——她一身白衣,脸色却比身上的衣衫更为苍白;双眸哀切凄婉,早无昔日神采。两人一时相望着,谁也没有开口。从私心里,他甚至希望这一刻能长些,再长些,毕竟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这样看她。
如今回想,他已然记不清她是如何打破的僵局,或许是场面太尴尬,他有意不愿去想吧……总之,他就这样走进了“家”,终于可以陪在她身边,看着孩儿长大了。
“我只是不希望云儿带着‘没爹的孩子’这样的称呼长大,你……不要误会。”
他没忘的只有这句话,他时刻提醒自己,终有一天他会离开,就像当年他无数次在“他”回来的时候离开一样。可是此刻的幸福是那么真实,他越发不舍。
“楚楚,四年了,你……还要等么?”他忍不住问过。
“……”坐在桌边又一次写着《江城子》的她一顿,“是。哪怕是一辈子,我也会等。他会回来的……”
寒蝉凄切,梧桐滴雨。他的满腔清愁,该向何处诉……
[ 本帖最后由 自由极乐鸟 于 2010-1-10 05:2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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