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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传来揉叶子的声音,那是秋天的手指。阳光把墙壁刷暖和了,夜将它吹凉。秋天把旧叶子揉掉了,你要听新故事吗?静静的河水睁着眼睛,笑着说:总有回家的人,总有离岸的船。
记忆中的江南在冬天是不下雪的,仅仅是阴冷的梅雨天气和铅灰色仿佛始终褪不去愁容的天空撑过岁末。
今次,那里的雨还在下否?即将眼见的和记忆中的可否无暇重合?
怀着如此惴惴不安的臆测和摸名的兴奋。我穿梭于荒凉的原野中间,扬鞭……
到了这个驿站,我换下马,没有再选更快的马了。因为在那样一座四处都是水的城市,水路似乎更为便捷。
马儿在一旁无聊的打着嗤鼻,催促我快些上路。我微笑着抚摩它的脖颈:我要一个人走了……
随着一座座城池由细水相连如画映般掠过两侧,随着水波摇曳映出逐趋熟悉的小镇的轮廓。
我站立在船头,心在颤抖。想到很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孑然站在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的。
年少轻狂的年纪,满心只有理想和抱负,眼神里都是鲜红色的远方。
而这里,永远被看作束缚脚步的青石。
而今,韶华已逝,仿佛是日暮的夕照下归巢的倦鸟,在天际飞翔很久后才顿悟只有自己的窝才是最温暖的。
岸边有不少妇人在洗衣,低着头,独自忙碌着。
她们是这样,勤劳地无怨地过着简单平淡却真实的生活。
船过眼前,偶尔有几人抬头望我,并无惊诧之意,只是随意一瞥,顺手捋起从耳际滑落的发丝,又再次低头。
露出手腕上密密的绞丝镯子,一圈一圈缠绕。
我看到一些很熟悉的脸孔,搜索脑海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她们姓名的端倪因而只能在心中苦笑。
或许行年渐晚,深知在劳碌的世间,能完整时间理想中的美,愈来愈不可得,触目所见的多是无法拼凑完全的碎片。再要苦苦怨忿世间不提供,突然跟自己戈倒而已。想开了,反而有一份随兴的心情。走到哪里,赏到哪里。不问从何而来,不贪求更多,也不思索第一次相逢是否最后一次相别……
熟悉的水路蔓延到了一座熟悉的院落。我下船了。此时却已日落黄昏。
门推开的时候伴随着“吱噶------”一声……我迎头便瞧见妻子坐在院门口张望,眼中有焦急的影子。
她似乎也瞧见我了,一瞬间欣喜从她的眉宇间闪过,片刻平静。
“回来了。坐下来吃饭。”
她具有所有江南女子的特性,隐忍,坚强。多年未见丈夫的心情竟然也能掩藏如此之深。
可见这些日子的磨难,她亦懂得了伪装自己。说到底我是亏欠她的。
浪费大好青春未能陪伴在其左右,许下的承诺化作青烟。
或许现在的我们,心中的未来早已变成桌上昏黄的烛灯,忽明忽灭……
她对多年来的生活很沉默,只字未提,仅仅是告诉我她父亲过世用掉了家里的一大笔钱。
我并不能怪她,因为我深知我欠她太多。也欠自己太多。
晚饭过后绕着自家寻了一圈,往昔在每个角落里落地生根却成长得面目全非。
皎洁的月光漫过门槛和雪白的窗棂,在堂屋的地上切下一块明亮的银霜。
阴冷的气氛模糊了整条岁月的线索。于是我允许自己叹了最后一口气。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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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莲溪妖 于 2007-6-22 18:2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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