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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 西元開始,我將娶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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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1 21:29: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君结婚的时候才十九岁。那时候,我才十五。
  我一直不知道,君为什么会那么早结婚。虽然说是青梅竹马,他却很少跟我提到他感情的问题。
  君的婚礼上人小猫不过两三只,家长双方都没有出场。只有几个朋友勉强的凑成一个婚礼。我还记得那天我穿着唯一的小礼服,溜过了爸妈的眼线,偷偷的跑去参加君的婚礼。
  君穿着一袭黑色的西装,后来才知道还跟朋友借的。而新娘,我从未见过。她素雅淡妆,白色的礼服样式有点老旧。
  看着君挽着他在我面前介绍时,我突然心中一忿。
  和他相识几乎十五年,我居然从未知道他有这样一位可以结婚的女友。
  一瞬间,我觉得十五年来的友谊,他似乎从未珍惜过。
  我还是记得,那年君才十九岁,挽了一个我从未谋面的女孩在我眼前出现。
  其实,没有所谓的恒久不变,但是,也许只有我记得,他十岁那年,在公园摘起红色的花,信誓旦旦的告诉我。公元开始,我将娶你。
  那时候,他还有稚气的童音,对于所谓的公元开始,他不懂涵义,我也不懂。
  依稀觉得那是句很慎重的话。十岁的小孩说在口里显得特别沾沾自喜。
  那时候,六岁的我,抱着可爱的笑容,痴痴的等着那公元开始。
  等到我长大了,才恍然大悟。

  其实,公元早已开始。
  只不过,他娶的,不是我。
  公元开始,我将娶妳
  看着他和她挽着。
  那幼小的身影和那朵红花,还有那稚嫩的声音,又在我脑海中缓缓响起。

  公元开始,我将娶妳。
  公元早已开始……
  早就开始…
婚礼上,也许少了家长的祝福,却因为没有家长,朋友们玩的更凶。
  小足的父亲是个慈祥的神父,也许抱着伟大的爱。他从头到尾都抱着可亲的笑容,宣布着君和他的新娘为丈夫和妻子。
  很可笑,我居然还是从神父宣布那神圣的礼词时才知道原来君的妻子叫小玫。
  简单的仪式完毕,一群人跳上小绵羊往下一个阵地转移。
  君的单身套房。
  哦,我是否忘了说。
  君是我们这条巷子的拒绝往来户。
  除了我以外,巷子里的人几乎不和他有任何往来。我不知道君是什么时候般这同乐巷里的,只知道有我记忆以来,那孤小拍着一颗大篮球的身影就一直在巷子底孤立的存在着。
  我想,我是第一个接近君的人。
  也许,已是唯一的一个。
  君不是个不好相处的男孩,或许那时候还小吧。他无比的孤独,而我则无比的好奇。
  「大哥哥,这是什么?」
  「妳…」
  「圆圆的,是不是西瓜?」
  「笨蛋,这是球!」
  那是一个炎热黄昏的午后,我拿着棒冰,摇摇晃晃的走进他,好奇的问着。
  他,似乎楞了一会,没有想过有人会来跟他打招呼。而且,还是一个包着尿布,打着两只麻花的小胖娃。
  我好奇的盯着那会跳的西瓜,露出一脸白痴样。
  也就在那时候,君回复了小男生有的天生霸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三岁的我,那时候立刻对这位大哥哥产生了无比的崇拜。
  「妳的棒冰要溶了。」他抱起几乎要比他头还大的篮球,指着我手里的棒冰。
  「大哥哥要不要吃?」我看看棒冰,看看他红通通的脸,问着。
  他矜持了一会,才一脸不屑的说:「妳如果不要的话,我帮妳吃。」
  我露齿一笑,缺了一颗牙。笑嘻嘻的把棒冰给了他。看着他满足着吃着被我舔的全部是口水的棒冰。
  那是一种一只五元的手指冰。
  在他的手里,却好象变成一碗七八十块的雪棉冰一样珍贵。
  那午后炎炎夏日,我并没有看到他把棒冰吃完。
  妈妈在巷子口呼唤着我,我看着还在吃冰的他,傻呼呼的问:「我叫凡凡,哥哥叫什么?」
  「骆君。」
  炎炎的午后,他握着我的棒冰,说着。
  「君哥哥。明天我再找你玩。」我笑着,在母亲的呼唤下,一蹦一跳的走回巷口。
  我想,如果那时候我能回头。
  将会发现,一个七岁男孩脸上,在阳光照耀下有着淡淡的泪珠。
  「小凡,你花呆?」小足操着台湾国语,甩着手上的车钥匙把我从回忆里摇起。
  「阿?」我无意识的叫了一声。
  「他们都走了,我棉也走吧。」小足说着,拉着我上了他的小绵羊,油门一催,追着前面已经不见踪影的机车队。
  听着风呼呼的吹过,我看见了在前头一袭白纱的小玫,正搂着君着腰,坐在他摩特车后头。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风,在笑我。
  曾经,那是属于我的后座。
  什么时候,变成她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为何,我一点警觉都没有…
  为何,似乎像是从梦里醒来一般,昨夜还美好,今昭就物换星移?
  「小足,骑快一点。超过他们。」我抱紧小足的腰,要求他。
  「没问题。」小足嘿嘿一笑,把油门催到底,没两秒就和君的车子同行。
  在那刻,我故意回头,看了君一眼。
  他眼中闪过讶异,却没有加快速度。没有一会,小足就远远的把他撇在后头。
  我回过头,眼泪缓缓的滚落。
  君不在骑快车了。因为,他后座载着他想保护终生的女人。
  是的。
  他一辈子的女人。
  而那,曾经是我做过的一个美梦。
  如今,却是那么遥远不可及。
  不可及。
君的单人公寓在同乐巷的底端,我家则在同乐巷的巷口。借口要回家换去这身可笑的小礼服,我要小足先载我回家。
  摸进了家里,我换上了大衬衫和磨破的牛仔裤,把刻意绑起来的公主头扯了下来。又摸了半天,才再度踏出屋外。
  我缓缓的走着,往同乐巷底走去。
  那是一条不到两百公尺的距离,记得,以前我总是不用一分钟就可以冲过去。现在,我却觉得怎么走,似乎都走不到。
  君的朋友,都是他在学校和工作认识的。就像我所说的,他和同乐巷的人不合。除了我之外。走到君的公寓门前,我抬头隔着那刺眼的阳光,看着位在五楼公寓。
  以前,整条同乐巷,只有我陪着君。
  而现在,同乐巷里多出了一个人,她不只在同乐巷里,更在他心里。
  我用着及缓慢的速度往五楼走去,到达君家门口时,看到了一堆鞋子。我想,我八成可以想象明天这里三姑六婆的不满和批评声了。
  转了转门,门是锁着。
  按了按电铃,我才迟钝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君给我的钥匙。
  就在我打开门的时候,里头的人也刚好扭转了手把。出来应门的,是还穿着白纱的小玫。我没有错过她看见我手上钥匙时的那丝错愕。
  一瞬间,我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感。像她微微颔首,我自顾自的进了门。不想,也不爽跟他解释为何我有君房子的钥匙。
  
  小小的公寓里头,聚集着十来人。有人玩牌,大部分的人喝酒。君则和小玫并坐,与其它朋友聊着天。我坐在小足身边,看着他玩牌,心思却又开始没有焦距起来。
  我已经想不起来,第一次到君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过印象最深刻的,到是国二那年。


  那一年,父母都北上探亲去,只留下还需要上暑期辅导的我。那天,中午轰隆隆的先是打起晴天雷,没两下子,乌云布满天。
  然后,该死的下起雨了。
  我蹲在旋关,看着可以淹死人的大雨,用手在冰凉的磁砖上画着圈圈,心里祈祷着雨势快停。我讨厌打雷,虽然说不上害怕,却讨厌那种一声一声打入人心的感觉。
  背着笨重的书包,看着半楼高墙上的时钟已经缓缓的走到下午三点。
  我等了两个多小时了,雨势,还是那么嚣张的下着。
  又等了十五分钟,我终于受不了的往外面冲出去。
  雨,果然可以杀人。
  跑没几步,我已经可以感觉全身从外衣湿到内衣去了。折回去也不是,只是头一低,闷闷的又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跑。
  好不容易,在雨淹死我以前,我跑回了同乐巷。站在门口着急的找着钥匙。
  钥匙?
  东摸西摸了半天,居然没有钥匙的影子?
  我又不死心的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翻了一次,还是没有。
  雨开始打痛我,冷到心理面去。
  我急的眼空都红了,一半是酸雨,一半是眼泪。
  就在我准备认命的让这与淋昏我,有人大声的叫了我。
  「凡凡!」
  我楞了一下,回头,红通通的眼睛和差点流出鼻水的鼻子对上了他青黑的脸。
  「呜,君哥哥。」我擤了鼻子,可怜的像头小狗。
  「你这白痴,想被雨淋死吗?」他迅速的脱下外套,把我包着紧紧的,「钥匙呢?」
  「不见了。」我无辜的说着。
  「笨蛋!。」他说完,一把扛起我,把我丢到他的机车上,接着自己跨上去。
  摩特车像只吃了炸弹的马,轰轰喷着气,一瞬间就到了同乐巷底他公寓前面。我跳下车子,他把打开退漆的红色大门,把车子牵到地下室去。
  「哈揪。」我打了一个大喷嚏,差点把鼻涕喷到他外套上。心虚的看了一看楼梯口,确定他还没上来,才没形象的把鼻涕擦掉。
  「上来。」果然在我把鼻涕解决以后,他从地下室上来,替我背了书包,牵起我的手。我跟在他后面,上了五楼。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我则在门口迟疑着。
  「做什么?进来啊。」他回头,不解的问我。
  「我…我会弄湿地板。」我记得他有洁癖。
  「拜托。」他不耐烦的皱了眉,「快进来,等等感冒。」说完,他又伸手把我拉进房里。
  我被推到客厅中央,君拿了一件大浴巾把我像肉粽一样紧紧包起来。霸道了命令我坐在沙发上等他。见他转身进了浴室,过了一会传了花拉拉的水声。
  我不满意的皱眉头。
  他怎么把我丢在客厅和一条浴巾奋斗,自己却跑去洗澡?
  想象着那冒着热气的热水,我真是羡慕起来。
  隔了一会,我冷的脸色有点发青,浴室的门又打开了。君哥哥走到我前面一把又拉起我,半推半拉的把我塞进浴室:「水很烫,下去时候小心。泡个十五分钟再起来!」
  看着那一缸冒着热气的洗澡水,眼框一红,鼻子一酸。
  感动的看着那一缸水,我试了试水温,滑了进去。舒服地在里面泡着。

  「君哥哥,下雨了耶。」
  「妳这笨蛋,在这里淋雨?」
  「可是凉凉的耶。」
  「笨蛋!外套给你遮雨。」
  「君哥哥,我不会冷啊,可是你…怎么流鼻涕了?」
  「这…这哪是鼻涕?笨蛋!这是…咳…雨水……哈揪!」

  泡在浴缸里面,窗外的雨声似乎回到了童年那时,她发誓。那是鼻涕,虽然骆君死不承认。
  模模糊糊在雾气中,我看见了君哥哥的样子。从那年的七岁,八岁,九岁,十岁…直到现在的十七岁。
  不知不觉中,君身影渐渐拉高,肩膀宽了起来。力气变大了,一张稚气的脸不再。似乎整个人变了一圈,唯一不变的,好象就是他每次叫我的感觉。
  那种关心。
  没有因为时间而变。
  没有…
  「凡凡,妳闷死在里面了吗?」君哥哥的声音在浴室外响起。  
  「唔—」我一惊,身体往水里一滑,喝了几口水,才赶忙顺气:「没…没有。」
  「快出来,都要半小时了!」他的声音隔着浴室的门闷闷的传进来。
  我赶忙跳出浴缸,套上了君哥哥放在至物架上的干净衣裳。
  那是一件洗的刷白的T恤和一件君哥哥国中时所穿的学校运动裤。即使如此,穿在我身上还是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很滑稽。
  果然,在我一踏出门外,君哥哥本来板地死青的脸突然眉毛一歪,笑了出来。
  我只能站在那傻傻的跟着他呵呵地笑。
  「小笨蛋,过来。」他走进房间,坐在单人床上,向我招招手。
  我乖乖地走到他身边,他把我拉进他双腿中间,让我背着他,耐心的替我擦起头发。湿渌渌得我,高兴地像头小狗,让他替我擦头发。
  「妳哦,国二了。能不能长大点?」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发。
  呵呵,我还是只能傻笑着看着他。
  他抱着我,摸摸我的头发。哼着流行的歌曲。
  如果,能够这样一直下去。我想,我不要长大。
  不要。
  亲昵摸着我的头顶,是君一像对我的动作。
  摸摸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
  「讨厌!」刺耳的女声在我隔壁响起。
  一回头,我看见他正摸着小玫的黑亮的头发,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小玫笑的眼儿都弯了。
  很刺眼。
  非常的刺眼。
  我瞇着眼睛看着那熟悉的动作。
  回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我眨眨眼睛,想告诉自己这是幻影。想让那摸着我头发的君哥哥出现。
  偏偏,眨了眼睛以后,小玫的笑没有消失,君哥哥也没有改变。只不过,他摸的头发不是我的。
  这时候,我才领悟到,不论我愿不愿意,现在此时此地是现实,而回忆…才是所谓的幻影。
  我眨了眨眼睛…
  眨了眨眼睛…
  眨了眨眼睛。
  酸酸的……
  空空的………
  世界似乎在我没有发现的时候,改变了。
  那种关心。
  没有因为时间而变。
  至少,我曾经是那么认为。
幸福的人终究会幸福。
  不需要钻石或者流水席一百桌。
  不幸的人终究是不幸。
  十二克拉钻石和流水席三天三夜也无法带来一个幸福的婚姻。
  这是一个简单的婚礼,简单的筵席,简单的人口。
  打了一个下午的牌,打了一个下午的屁。这二十几个窝在君家的人终于想起该吃饭这回事。
  我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大伙儿搬桌子抬椅子。有些则在厨房煞有其事的忙着。
  三十坪不到单人公寓,聚满下来二十来人,看起来特别的拥挤。从来没有想过君的公寓里会有这么热闹的一天。以前,总是只有我和他。
  他生日,我生日…
  似乎,一个蛋糕几跟蜡烛和我们两人就是全世界。
  什么时候,我们的世界进来了这些人?
  为什么,我没有发现过?
  我努力的想去回想,最后一个属于我们两个单独的生日夜是在几年前?
  去年?还是前年?或者更远以前?
  我甩了甩头,回忆很多,却抓不起来哪年是哪月。
  在我脑海的君,一下子是穿着新衣的小男孩,一下子是打篮球流满身臭汗国中生,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抱着篮球孤独在巷底的七岁,然后他又一摇身,骑辆机车载着我上下课。
  我还记得,那年他戴着新帽,我穿着新衣,在同乐巷底点了第一个水鸳鸯。
  还有一年,我被男生欺负,他跑去替我出气,自己也是鼻青脸肿的回来,脸上却有很大的骄傲。
  他还教我打篮球,曾经我以为是西瓜的篮球。
  那一年,我们曾手牵手,一起在同乐巷里跳着房子。
  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
  我们。


  「小凡?」
  「阿?」
  「妳又发呆了,啧啧,妳是怎么回事?今天一直发呆?」小足伸了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没有…只是…只是…」
  「只是饿了?」小足调侃地说着。
  「呵呵,大概是吧?」我装傻的摸了摸头,跟着他笑。
  「叫了你好几声吃饭了!」小足拉起我,把我带到餐桌旁边。
  这时候我才发现,在我努力思考着流光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一桌饭菜都准备好了。众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围在那张不大的餐桌边。
  我被小足拉到他身边的座位,抬眼一看,我看见了对面的君,当然,还有他身边的小玫。
  饭桌真的很小。
  很小。
  小小的,不到两公尺直径。怎么,我却觉得和君的距离有两万公尺样的远?
  同乐巷有两百公尺,我和他喜欢站在巷头巷尾,在日落回家的时候,拼命地、比赛般地往另一头大喊:再见。
  现在,我们之间只有短短不到两公尺。
  他却听不到我心里的吶喊。
  「小凡,想要吃什么?」小足把碗筷给了我,问着。
  我把思绪调回桌上的食物,不禁无意识笑了出来。桌上有麦当劳,有肯德鸡,有PIZZA。然后还有大盘的各式中菜。
  一点结婚喜宴的感觉都没有。
  我随便指了指桌上的鱼,「我要吃鱼。」
  小足应了一声,正要伸手夹鱼给我。另一双筷子却比他更快。君已经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我碗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看了我一眼。匆匆地一眼罢了,因为他的视线马上回到了小玫身上。
  我看着盘里那块鱼肉,眼框红了起来,却没有哭。
  我找不到让我哭的理由。
  吵闹地人杂声,我的心很涩,涩到痛,却流不眼泪。
  君的朋友都很健谈,饭桌上每人都叽哩瓜啦着。他们高兴的吃着菜,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我环绕了四周,每人桌上都是一杯黄色液体的酒。
  只有我,杯子里头有的是透明的汽水。
  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煞那间,整屋子的吵杂声都慢慢退去。
  至剩下我一个人和碗里那块鱼肉。
  我开始质疑我自己,我在这里做什么?
  真的。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有的是君的朋友,有的是他的妻子,有的是他的笑声。
  这里,是他的世界。
  在我没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退出我们的世界,有了他自己的。是我自己,依然傻傻的留在那里面张望。
  这些人,并不是外来者。
  我才是。
  我才是踏入他们世界的外来者。
  不论我愿不愿意,想不想承认都好。君哥哥,早已不是那个抱着篮球孤单一人在同乐巷里站着的男孩。他已经有了同乐巷以外的街道。
  即使,我还是那个追在他身后跑的傻丫头。
  我还是无法改变,他已经离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同乐巷这样事实。
  「凡妹妹?」女主角开口喊我了。
  我抬头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凡妹妹,我常听骆君提到妳。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小玫笑的很诚恳。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只是,她的笑现在看起来好刺眼。
  「是吗?不过我到没有听君哥哥提过妳。」尖锐的话句,在我能思考前脱口而出。
  再来,整桌的人全部安静下来,睁着十几只眼睛看着我。
  小玫还是笑着,却笑的有点僵硬。
  气氛,诡异的沉默着。
  一瞬间,我以为会有什么爆发。
  「来来来,骆君,你跟小玫要有所表示啊!」小足,解了这个尴尬。
  「表示什么?」气氛一缓,君又露出了轻松地笑。
  「你这猪头,当然是接吻给我们看啊!」
  这个提议似乎很好,不但缓了气氛,还热了起来。只见饭桌的人又敲碗又敲杯子的起哄。对于刚刚的那一瞬间,丝毫不在意。
  君耸了耸肩,笑了一笑,拉住小玫,头一低,如众望所愿。
  看着他们四唇相交,一股情绪在我心中窜起,煞那间,呼吸停止,心,绞痛了起来。
  很痛,莫名其妙的痛。


  同乐巷
  我的记忆,还是停留在你孤独的身影上
  同乐巷
  你的故事,却在没有我下依然灿烂写出
「君哥哥,他们在做什么?」
  「咳,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可是…那大哥哥为什么在咬大姊姊的嘴?」
  「笨蛋!他不是咬她!是亲她!」
  「哗!好好玩哦。君哥哥,我可不可也那样亲你?」
  「啊?咳…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妳只能对妳喜欢的人那样做。」
  「咦?喜欢的人?我喜欢君哥哥啊!」
  「不是那个喜欢啦!」
  「不然是哪个喜欢?」
  「就是……就是…」
  「君哥哥,你为什么脸红了?」
  「笨蛋!谁脸红了?」

  不是那个喜欢?
  那是哪个喜欢?
  六岁时问的问题,我想我现在有了答案。
  只是,是不是迟了些?
  整顿喜宴,就在我的自问自答里过去了。
  我没有发现桌上的盘子都已经被扫光,就像我没有发现君已经离开我的事实。
  也许,在什么事情上我都慢了一拍。
  幼儿园成果发表会,我的钢琴总是弹的慢一拍。
  喜欢的小洋装,在我慢一拍的行动中,让人买去了那最后一件。
  喜欢的电影,下档了,我才想起要去看。
  要睡觉前夕,才想写功课没写完。
  考试考完了,才发现该念的书我全没念到。
  其实,这些都不是大事。钢琴虽然慢一拍,君都还是会听的很仔细;小洋装被买走了,君会买另一件给我;电影没看成,他租了录像带回来;功课没写完,挨了老师的骂,哭哭啼啼的找他抱怨,他会摸摸我的头,以后定时提醒我写功课;考试考差了,他会盯着我下次考试的进度。
  慢一拍,没问题的。
  因为有君哥哥。
  我一直都这样认为的。

  只是,现在呢?
  我慢一拍发现了我的感情。
  其实,真的只是一拍。
  他才十九岁,不该结婚的。
  或许,这次,并不是我慢一拍。
  而是,他超越了我,快了一拍。
  「再一次!再一次!」四片唇分开了,众人意犹未尽。
  他们闹着,叫着,一次又一次,要着君和小玫接吻。
  我空洞着看着他们合了又分,分了又合的四片唇。
  时间在他们的嘻笑中流过,我浑然不觉。
  夜深了。
  大家还是嘻笑着。
  餐桌上只剩下我,和那碗凉掉的汤。
  他们唱歌,喝酒,打牌。
  「凡凡?」很熟悉,却感觉很陌生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里。
  我想,是幻觉。
  「凡凡?」
  「阿?」直到声音明显地从我右耳传入,我才又第不知道几次的回过神。
  「小足说的没错,妳今天老是发呆。」君拉了椅子,坐到我旁边。
  他伸手,想摸我的头,我却一个直觉性的闪掉了。
  我和他都明显一楞。
  「小…小玫姐呢?」我尴尬的开口。
  「她累了,先去休息了。」君笑了笑。
  「哦…哦哦,」我慌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便下意识的开口:「你…你都没有跟我说…说你有女朋友。」像控诉,我心泣的说着。
  他一楞,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你不会为了这个生气一天吧?」
  我想告诉他,不是生气,却开不了口。
  「我和小玫认识挺久了。」他端起我的汽水喝了一口,「大概…三四年了。」
  「你…你很喜欢小玫姐?」我结巴的问着。
  「喜欢啊。不然怎么会结婚?」他的笑容阔大,「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她是除了妳以外,让我觉得最舒服的女孩子。」他伸手又想摸我的头,却僵硬了一下后,缓缓的放掉。
  那…为什么不是我?
  我想问,却还是开不了口。
  除了我以外?既然有了我,为什么还要她?
  你不是说过,我们会手牵着手永远在一起的吗?
  是…是什么,让你改变了?
  是什么?
  千百个问题在我心中打转,我却始终没有问出口。看着君的脸,我的眼框慢慢模糊。童年的回忆,涌了上来。
  我才十五岁哪。
  对世界应该是充满了好奇,怎么这一刻,我看着君着脸,突然觉得好彷徨。我才刚踏出这世界一小步,就接到着样的转变?
  到底,是我逗留原地;还是,世界本该如此?
  
  「哇!君哥哥,蚱蜢。黑色的!」
  「笨、蛋!那是蟑螂啦!」

  「呜呜,君哥哥,你上课了,我怎么办?」
  「傻瓜,我下课就来陪妳啊!」

  「君哥哥,隔壁女生笑我是丑八怪。」
  「谁啊?我去扁她。」

  「君哥哥,我的汽球飞了……」
  「傻瓜,这是好事。」
  「好事?」
  「因为汽球喜欢天空,所以应该让他们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汽球跟着天空就会快乐吗?」
  「会啊,因为他们互相喜欢。不但会快乐,还会幸福。」
  「那我和君哥哥是不是也会幸福快乐?」
  「笨蛋,幸福快乐不是这样用的。」


  回忆又上来。
  幸福快乐吗?
  汽球和天空?
  童年时的比喻,我似乎明白了。
  汽球和天空…
  「君哥哥,」终于,我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你要幸福快乐…一定要哦。」我哽咽着,可笑的说出这句话。
  「傻瓜。哭什么哭!来来,我抱。」君笑了。他抱着我,安慰着。
  是的。
  君哥哥,请幸福快乐。
  她是你的汽球。
  耀眼的大红汽球。
  请幸福快乐。
  虽然,你将不会发现,在那颗又大又红的汽球下,还有一颗小小的,灰色的,曾经一直努力着,努力往你这片蓝天飞去的小汽球。
  
  君哥哥。
  请幸福快乐…
  你口中的幸福快乐,是不是,就是这样用的?
  你瞧。
  我学会了。
  学会了。
    
  

  「笨蛋,幸福快乐不是这样用的!」
  「那怎么用?」
  「以后妳就会知道了。」
  「哦…」
  请幸福快乐。
  请你幸福快乐。
  我想,我,懂了。
并没有留到所谓的闹洞房。
  因为,我误把啤酒当作汽水,狠狠的灌了一大杯。等到我发现口中的汽水又苦又涩时,杯子已经见底了。
  我看着屋内玩的起劲的众人,轻轻的笑了。
  起身,头很昏。
  歪歪倒倒的,我走着S型,摸到了门边。
  悄悄的打开门,穿上鞋。然后,我并没有忘记那把钥匙。
  轻轻的,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我把钥匙留在地板上。
  踏出门,我掩上了门。
  依然轻的跟猫一样。在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了心中有什么掉落般…
  笔直的掉落。
  往深不尽底的渊狱掉落。
  我不知道,它何时会落地。
  也许,一落地,心就会碎了。
  君哥哥,请幸福快乐。
  我再次无声的说着。
  下了楼梯,我打开那扇掉了漆的红色铁门,出了公寓,门依呀合上。在我眼前的,是那条昏黄灯光的同乐巷。
  踏上了同乐巷,灯光拉长我的影子。
  我站在巷尾,往巷头看。
  路弯弯,每步都踏着阳光…
  路弯弯…路弯弯…
  不知道哪户哪家放着巫启贤的老歌。
  路弯弯…
  那曾经是君哥哥最喜爱的一首歌。
  路弯弯……
  你说我这一生,从来没有一点真…
  路弯弯…路弯弯…
  我终于可以飞,飞的比天还要高…
  看清楚这世界的奇妙…
  路弯弯…
  想不想你,结果不都一样…
  想不想你。
  想不想你,结果都一样。
  我跟着那小调哼着,视线却再次模糊。

※          ※          ※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同乐巷依旧。巷尾有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抱着篮球,孤独的站着。
  一个扎着麻花的小女孩蹦着,跳着,拿着棒冰,向他走去。
  然后场景一换,小男孩捧着一碗特大的八宝冰和小女孩蹲在巷口一口一口满足的吃着。
  红豆挂在小女孩的脸上,他不耐烦的替她拿掉,然后一口吃掉。
  又一换,身子抽高的国中生,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一脸尴尬的等着短头发的国小女生。
  一换,同乐巷的小公园里。
  小男孩捧着一朵小红花,气势万千的走过来。
  小女孩放下了麻花,长长卷卷的头发在空中飘荡,坐在当秋千上,两只肥肥小小的脚晃来晃去。
  「公元开始,我将娶妳。」小男孩把花给了小女孩,一脸认真的说着。
  「花花耶!」小女孩兴奋的喊着,「君哥哥,什么是公元开始?」
  「呃…」小男孩一脸尴尬,「公元开始……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半懂半不懂,他解释着。
  小女孩哦了一声,还是不懂。「那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我娶妳,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小男孩这次肯定的说着。
  「阿?!是不是像爸爸妈妈那样?」小女孩也兴奋的问着。
  「对对对,就是那样。永远在一起。」
  「好!」小女孩高兴的跳下当秋千,跌了一个狗吃屎,却又豪不在意的站起,拍拍黑掉的膝盖,「那打勾勾。西言开始,我…我也娶你。」她笑着天真,口齿不轻的模仿着小男孩的话。
  「是公元,不是西言!」小男孩不满的纠正,却也伸出小拇指,「还有,是嫁给我,不是娶我!」
  小女孩笑的灿烂,「西言开始,我将嫁你。」
  「是公元!」
  「西言?」
  小男孩受不了的嘟了嘴,却还是和小女孩打了勾勾。
  公元开始,我将娶妳。小男孩曾经那么说的。
  西言开始,我将嫁你。小女孩曾经那么回答着。
  然后,小女孩的脸渐渐清晰了。
  她笑了,笑的很灿烂。
  猛然间,小女孩长大了,手上依然拿着那朵花,小男孩也长大了,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
  小男孩,是君哥哥。
  小女孩,却换成了一张陌生的脸。
  仔细一看,是小玫。
  小玫!
  她拿着那朵红花,笑的很灿烂。
  彷佛记忆开始,那朵花就是属于她的。


  我猛然睁开眼睛。
  坐起身子,看着满屋的漆黑。心一惊,连滚带爬的跌下床,把整个房间的电灯打开。我瞇着眼睛。梦中小玫的脸显得特别刺眼。
  缩在角落,我抱住自己,把头趴在区起的膝盖上。无意识的看着空旷的房间。
  公元开始,我将娶妳。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此时变得特别尖锐。血淋淋的画面割破了那朵鲜花,血涓涓流下掩盖住了小男孩的脸。我抱着头,喉咙发出嘎嘎的沙哑声,却叫不出任何声音。无声的尖叫着,我张着嘴,双眼通红,叫着。
  泪开始毫无止尽的流下,炽烫的流过我的脸,无止尽的流着。
  我痛苦的抱着头,感觉到自己正慢慢的筋峦。痛苦的睁大眼,喉咙燃烧着。
  公元开始,我将娶妳。
  公元开始,我将娶妳。
  公元开始,我将娶妳。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淹没我。
  我抱着头,摊倒在地上,因为哭泣,身体不停的抽畜,眼泪鼻涕流了一整地。
  现在是几点,我问着自己。
  三点,四点?
  君哥哥在做什么?我流泪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和小玫是不是正赤裸裸的在床上享受他们的新婚?君哥哥的手曾经紧紧抓住我的小手,现在呢,是不是正温柔的抚过小玫的背?
  曾经轻轻抱着我,唱着路弯弯的双唇,现在是不是灼热的吻过小玫的全身?
  我不想再想,脑中的画面却无法停止。
  我闭上眼,睁开眼都是他们缠绵的画面。
  不要,不要,不要!
  猛然,我尖叫出声,一股脑爬起,冲进了厕所。对着马桶,我呕心的吐了起来。
  反胃一阵又一阵,却呕不任何东西。
  我拼命地吐,吐出了胃酸。
  我张大的嘴,蠕动着喉咙,想要把自己的灵魂吐出来。
  除了胃酸,我吐不出任何东西。
  吐累了,我咳。咳完了,我继续逼自己吐着。
  终于,一阵苦酸从我体内直逼我的喉咙。张口一吐,我把胆汁也给吐了出来。苦涩的味道在我嘴内充斥着。
  看着马桶里头绿黄的胆汁。
  我笑了。
  眼泪还是拼命的流着。
  我笑了,笑自己,也笑世间。
  公元开始,我将娶妳。
  轻轻的,我再度掩面痛哭。

※         ※          ※

  第一道阳光照了进来。
  原来,人类是如此坚强的。
  昨夜的痛苦,让我以为我会死掉。
  只是,除了头痛,眼睛肿,喉咙干,我还是活着。呼吸着。
  坐在浴室的角落,我茫然的看着那道从窗户射进来的小小属光。我伸手抓了抓那金黄色透明的阳光。一阵暖流在我手上,却没有抓住任何东西。手在空中抓了一抓,挥了一挥。眼角痛了起来,没有眼泪。
  一切就像这阳光一样,我能感觉到它曾经存在过;却怎么也碰不着。
  感觉着那温柔的阳光,我静静的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属光越来越大,整个浴室被阳光给吞没。包括
我在内。阳光充斥着浴室,也吞噬我的心。就如同那回忆一般,而就是在此时,我终于体会到了。
  我,无法逃脱那如魔影般的回忆。
  不论我愿不愿意。
  它将日日夜夜跟随我。
  我睁开眼睛,摇摇倒倒的站了起来。
  我走到书桌前面,揉了揉肿痛的眼睛,开始了一件通常人不会做的事情。
  读书。
  我喃喃的唱着路弯弯,眼泪滴滴答答的掉落在课本上,蕴开了古人的文字。
  路弯弯,带我到什么地方…
  快不快乐与悲不悲伤,我已天天将他收藏…
  回不回头,结果不都一样…
  我唱着,哭着。
  还是拼命地念书,因为我知道。我必须离开同乐巷。
  必须!
  我,必须离开这同乐巷。
  离开有他,有她,或者有他们的同乐巷。


  「君哥哥,我们会不会分开?」
  「妳说呢?」
  「不会,对不对?」
  「当然不会。」
  「君哥哥,打勾勾。说谎的是小狗。」
  「好。打勾勾。」
「君哥哥,那车子好大哦。」
  「那叫做游览车,带人去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
  「因为…有时候,有些人必须离开。」
  「君哥哥。我听不懂。」
  「等妳长大了就懂了。」
  「又是等我长大了!哼,讨厌。」

  往台北的客运在高速公路上飞奔着。
  这是一个很好的星期三,没有太多的车子。客运平稳的行驶着。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急速往后退的风景。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曾经说过的,不一定会实现。不想要的,通常都会遇到。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人生如此罢了。
  那一天开始,我拼命的读书。把志愿放在台北的高中。我必须离开南部,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没有属于我和他回忆的地方。
  车子依然行驶着。
  我并没有告诉他。从那一天开始,我除了上课,逐步不出。以往,都是我打电话给他,他从不打电话来找我。这也正好,我不再联络他,他也无法联络我。他曾试着在我下课,或巷口等我。却都被我巧妙地闪掉了。
  后来,他不再找我。
  透过小足,知道是因为他妻子不高兴。
  女人的直觉吧。
  也许,小玫可以嗅出一点我和他的不同。我不怪她,因为她是正确的。当初,我就是太不小心了,才让她踏进我和他的世界。
  如今,她有权保护他们的世界。
  我真的不怪她。
  刚好,顺了我想离开的心情。
  从一月份开始到了高中联考。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这么久没有看到君。
  当然,思念并没有退去。
  每夜,我都还是会梦见那血淋淋的红花,和那句「公元开始,我将娶妳。」
  片段张牙舞爪的想把我撕裂。如此熬着,我还是称过来了。
  发榜日。
  我果然考上了台北高中。
  没有多犹豫什么。
  我上了北部。
  离开了,同乐巷。


  「小姐,总站到了。」隔壁的旅客,好心的把我从回忆中摇起。
  我低头不着痕的抹掉眼泪,对她笑了一笑。
  踏出了客运,登头的是台北的烈日。
  很热,却没有他的味道。
  我呼了一口气,照着住址,招了辆出租车,往学校的宿舍开去。
  「要不要听音乐?」司机和蔼的笑着。
  「哦…好啊。」我下意识的点头。
  司机笑了一笑,伸手转开了那抬有点年岁的收音机。
  没多久,宿舍到了。司机看我一个小女生,好心的替我把行李搬下车,还替我抬进了旋观。他拍拍我的头,突然说:「我有个女儿,也像你一样。好好的跑去南部念书。唉,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我看着司机苍老的脸,眼框一红。讷讷的低下头。
  司机没多说什么,笑了笑,要我保重。
  黄色的出租车喷出黑烟以后,消失在繁华的台北街头。
  那一夜,我在宿舍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半是因为陌生的环境,一半是隔壁床一直传来的啜泣声。
  隔了好半响,我的室友终于不好意思的停止了呜咽,问我,「小凡,吵到妳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刚好也睡不着。」
  「小凡,我们聊聊天好吗?」
  「好阿。」我坐起身子,看着室友。
  「小凡,我好想我青梅竹马的朋友。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远。」
  「青梅竹马啊?」
  「对阿,小凡。我们从五岁就认识,一直在一起。我好舍不得他。」说完,她又哭了出来。
  我楞楞的安慰她。
  谁来安慰我?
  「小凡,妳有青梅竹马的朋友吗?」哭了好一会,她又问。
  「没有。」我摇摇头。
  「呜,小凡。那妳就无法了解我的感受了。真的好痛苦。」室友幽幽的说着。
  我随便的敷衍了几句。直到了半夜,她终于迷迷糊湖的睡着了。
  我躺下,把棉被盖住自己的头。
  就这样吧。
  睡吧。
  一切,都过去了。
  那夜,我依旧梦见那朵红花和那个男孩。
  他站在同乐巷尾,我站在同乐巷头。
  然后,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
  「君哥哥,要幸福快乐唷。」
  小男孩快乐的点点头,把红花交给一个不是我的女孩手上。
  两人高兴的手牵手消失在同乐巷底。
  于是,我的红花谢了。
  同乐巷的标示牌退漆了。
  小男孩和小女孩长大了,有了他们自己的路。
  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改变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
  王子和公主不一定会在一起
  因此,我的故事结尾了
  王子,娶了另外一位公主
                         ---全文完


写在公元开始,我将娶妳之后

  这个故事,居然超乎我意外之外,没断了头。
  而且,还用了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写完了。
  套一句话。
  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其实,这个故事一开始,真的一点大纲构想都没有。只是抱着必断的决心下去挥洒。结果,一写,感觉反而一直来。几乎是没有断过的一直写下去。可以说是在小雏菊和死神有约之后第三个让我写不停的故事。
  这个故事,我天天想,天天思考。开头以后的结构已经在脑中成型,偶而停笔,只因为找不到我要的表达方式。但是,剧情却没有断过。
  故事比我当初构想的还要短。本来,是要写到很久以后的。写到以后两人再度相见的思想和情绪。但是,没有写下去,就此停笔了。
  没有想过这个故事会变成所谓的悲剧,本来,我也以为公主和王子会在一起的。但是终究没有。不管怎样,这个故事算是超乎我想象之外走出来了。短短一个礼拜截稿。
  也许,某天,我会写下一部。也许,公主还会遇到王子,只是,王子将是谁,那我就不知道了。
  变种番石榴系列一:公元开始,我将娶妳。就此结束。



这个故事是我最喜欢的作者写的
不长,而且故事也不是我所经历过的
但是那种感觉
我还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如果知道斗鱼,应该就会对小雏菊有所耳闻
而小雏菊的作者也就是sine,或者说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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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Y   小



[ 本帖最后由 夏飘雪 于 2007-5-31 21: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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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金钱 +2 收起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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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7-5-31 22:35:58 | 显示全部楼层
板凳……
小孟推荐的当然要好好看看喽!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7-6-1 00: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地板我来坐~~
那啥。。。好长阿~~坐下来慢慢看喽~~
辛苦小孟同学料~~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7-6-1 21:2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恩恩
谢谢冰冰的器重的说..吼吼
翩翩哦,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不会觉得累的伐
大家好好看哦
真的不错的
下次再拿一篇出来分享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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